由於水資源短缺,沙漠中每一種植物雖然擁有強大的根係和頑強的生命力,但種下一棵樹且讓它成活下來並不容易。
布和指著路邊一棵拇指粗的沙柳告訴澎湃新聞,“這已經是長了十幾年的樹了,沙漠裏的樹長的都很慢”。布和覺得在沙漠中種樹就像養小孩,不能光栽樹,栽完還得打井澆灌、維護看管,不能讓牲口給害了。
鄂爾多斯霍洛林場小霍洛作業區場長徐廣重向澎湃新聞算了一筆賬,在沙漠中種一棵樟子鬆,得先在育苗基地培育樹苗,等樹苗經2-3年生長至80厘米高,移至沙漠中栽種;進行定期澆灌管理又得3年,算上樹苗成本和人工,一棵樟子鬆成活下來需要大概50元。按網格化種植,一畝地種28棵樹,需耗費資金1500元。
“南圍北擋,切片治理,以點帶麵”,布和三弟兄治沙初期,先通過南圍北擋鎖邊,將沙漠通過綠化帶圍起來防止擴大,然後在相對適宜綠化的區域開展生態治理。同時采取“宜喬則喬,宜灌則灌,宜草則草,喬灌草結合”的治沙辦法,在草原和沙漠結合區域,因澆灌相對便利就種植本土喬木楊樹、柳樹等;在適宜種植灌木的區域種植楊柴、檸條、沙柳、沙棘等灌木;在水分條件較差的區域用平茬的沙柳枝固沙後播種沙蒿等草籽。
12年下來,布和三弟兄在銀肯塔拉累計投入資金達1億元,完成人工造林、設置沙柳立式沙障4.7萬畝。綠洲不斷擴大、生態逐漸轉好,也給布和帶來了收益,他借勢將銀肯塔拉打造成了一個國家4a級生態旅遊區,前來遊玩的遊客絡繹不絕,旺季每天接待量達3000餘人次。
“那些年,煤炭生意很好做,我要是不回來,不把精力耗在沙漠裏,這12年會發展得很好”,布和說,但他現在感覺很滿足,自己在綠洲轉著走走、看看,種下的樹活了不少,空氣也改善了,這也是一種成就感。
5000畝以上造林大戶達200家
像布和這樣,企業參與治沙造林的案例在鄂爾多斯並不鮮見。
7月19日,工人在庫布齊沙漠東部的一處樟子鬆育苗基地除草。
處在幹旱與半幹旱過渡地帶區的鄂爾多斯,境內北有庫布其沙漠,南有毛烏素沙地,東部為丘陵溝壑區,西部為波狀高原硬梁區,年均降水量僅為150至350毫米,蒸發量卻為2000至3000毫米,是內蒙古自治區乃至全國沙漠化和水土流失較為嚴重的地區之一。
據全國第五次荒漠化和沙化土地監測結果顯示,鄂爾多斯荒漠化土地總麵積11841萬畝(7.89萬平方公裏),占國土總麵積的90.7%;沙化土地總麵積8108萬畝(5.41萬平方公裏),占國土總麵積的62.1%。
值得借鑒的是,一直以來,鄂爾多斯推行多種激勵機製,鼓勵、引導企業、農牧民通過承包、入股、租賃以及投工投勞等方式參與防沙治沙,並把治沙增綠與增益致富統籌考慮。目前,該市已形成國家、地方、企業、個人多元化投入、全社會參與的防沙治沙格局。
鄂爾多斯市林業局向澎湃新聞提供的數據顯示,目前該市5000畝規模以上的造林大戶達200多戶,參與治沙造林的企業達20多家。半個多世紀以來,湧現出殷玉珍、烏日更達/賴、盛萬忠、烏雲斯慶、王忠強、訾德清等為代表的防沙治沙先進個人,以及東達、億利、伊泰、天驕、 高原杏仁露、毛烏素生物質熱電、綠遠等防沙治沙典型企業。
與2004年相比,鄂爾多斯荒漠化土地麵積減少580.8萬畝,年均減少58萬畝;沙化土地總麵積減少42.69萬畝,流沙麵積由1715.96萬畝減少到1028.21萬畝,減少687.75萬畝。毛烏素沙地治理率達到70%,庫布其沙漠治理率達到25%,沙漠擴展趨勢得到有效控製,毛烏素沙地沙害基本消失。
布和三兄弟治沙多年的銀肯塔拉已成為當地沙漠治理生態旅遊的樣本。圖為7月21日,遊客在銀肯塔拉保留的響沙區騎駱駝遊覽。
7月21日下午,一場雨過後,從銀肯塔拉沙漠中心綠洲傳來陣陣歡快的鳥叫聲。在綠洲邊緣,生長著幾棵木瓜樹,據說樹齡超700年。地麵裸/露的樹根不知被誰偷偷鋸掉一截,露出一圈圈緊密的年輪。
布和告訴澎湃新聞,現在的銀肯塔拉還能看見野雞、狐狸、兔子遍野跑。“過去這些東西都沒有了,通過治理,植被恢複了,野生動物也增加了,這就是生態鏈嘛”。布和笑著說,“保護就是發展”,這是他一直信奉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