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知那晚流下的男兒淚是不是離別(2 / 2)

緊接著,賽賽打完了遊戲,跟小豪趕過來,賽賽跟成才一個高中的,成才跟我說過,他們有些矛盾,但不至於不死不休,也許是太多的事情使他看得開了,又或者這事情比起他現在遇到的根本微不足道。當賽賽問起他發生了什麼事時,成才終於道出了緣由。

他今天去辦退學手續,就差最後一位領導的簽字,所謂的領導以事多為借口讓他把退學手續放在辦公室下午來取。成才如期而至,但依然吃了閉門羹,領導又叫他明天再來。這便是天朝的相關部門,隻不過一個簡單的簽字,硬是一拖再拖,不過幾秒鍾的時間罷了。成才硬是氣得當場從文件堆裏拿過退學手續,當場撕了個稀巴爛,這便氣憤而去。去你大爺的退學手續!

因為賽賽,成才開了話匣子,他開始去碰觸自己內心最不願意說起的經曆。從小,父母親就開始為生計奔波,去了深圳,除了過年很少回來。自己也曾發誓努力讀書報答父母,可時過境遷,也許是個人的原因,馬蜂窩捅了不少,但書讀爛了。父親因為常年打工,有腿疾,搞不好要截肢,家裏不管是治病還是蓋房子都需要錢,而他以為他在揮霍著自己的時間以及家裏的錢。他有一股很深的愧疚感,於是他做出了這個決定……

我提起酒杯,喝完之後,眼眶有些濕潤,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大家都開始翻開過去,掀起自己脆弱的一麵。

我兩個月大的時候,老爸老媽帶著我和4歲的姐姐離開了老家,在城郊一處山腳蓋起了一間瓦房,不大,但很溫馨,吃飯、睡覺、洗澡,都在房子裏。老爸白天騎著自行車收破爛,老媽背著我和姐姐在菜市場擺地攤,晚上很晚才回到家,姐姐很懂事,吃完飯會很早睡覺,但我總是鬧著、哭著,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到了現在……

我說到這時,已經泣不成聲,淚水難以抑製。成才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大哥,來喝酒!不說了,不說了。”

我有些哽咽,喝下了酒,把眼淚抹掉:“成才,每個人都會經曆這種想法,這說明你成熟了,起碼會替家裏著想了,我們在這裏的朋友,沒有哪個不為你著想的,我們隻是怕你後悔,到時候會來不及的!”

成才不是小孩,他知道什麼是苦痛,想把這一頁掀過去,舉起酒杯又要喝,老二把他舉起酒杯的手拉下。

“你先別喝!成才,你知道嗎,你們還有爸爸,我連爸爸都沒有!我爸在我小時候就出車禍……死了!肇事者現在都沒有找到!我媽帶著我跟我弟一直到現在,不苦嗎,我還不是一樣念,等到出去了後悔,你想像你大哥一樣回來念大學嗎!”雖然我成了“反麵教材”,但我卻很樂意,如果能讓成才回心轉意的話。

我們都知道老二的事,但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因為每次填學籍表的時候家庭關係那欄隻有他媽媽。這是他第一次親口說出來,話說出口的時候,幾乎是吼出來。他說出來並不是要我們去安慰他,他隻是想把成才留下來,所以才會去碰觸自己的傷口,哪怕會血流不止……

在場的每個人都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眼眶無不泛紅,喝著酒,勸著成才,就這樣一直喝、一直勸。但是他做的決定,我們都沒資格去評判他是對或者是錯的。那晚,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回到宿舍的,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成才已經走了,沒有叫醒我們去送他,隻有王瑞去了。後來他打電話回來說想我們的時候,我們都會想到那天晚上,也會偶爾出去喝酒,然後打個電話給他,說我們正在喝酒,然後也想你了……

但我仍然不知道,那晚的男兒淚是觸碰傷痛後留下的,還是為離別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