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晉說到這裏臉上的麵部表情都開始抽搐了，讓人看著都有些害怕。她繼續說：
“我疑惑、焦急地在房間裏麵轉來轉去，終究也想不出個什麼緣由來，我多麼想急切地知道答案，我想等程思進下班回來以後，就問個所以然。我左等右等也不見他下班回來，到了晚上才見他從外邊走回家來，於是我就迎上前去，問道：‘思進，我想問問你，你的書房裏麵為什麼會有《綠草地》手稿呢？’
“他聽了我的問話，驚訝地半天說不上話來，過了不知有多久他才反問我：‘你認識徐紹華嗎？’我脫口而出：‘徐紹華是我母親。’
“他聽了我的回答，剛才還是笑著的表情突然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麵部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身體也隨之急劇地顫抖起來，那樣子就像有人拿刀子狠狠地捅了他一刀似的痛苦極了！隻見他艱難地抓住沙發的扶手，極力想撐住自己快要倒下來的身體，可是雙腿一彎曲，最終還是跌坐在了沙發上。
“我連忙上前去扶他，他攥著我的雙手又問道：‘你說什麼？《綠草地》作者徐紹華是你母親？’我輕聲說道：‘對啊，她是我母親啊。’
“他聽完猛一陣地咳嗽，突然‘噌’的一下從鼻孔中冒出一股鮮紅的血漿來。我趕緊上前拿紙去為他擦拭，他竟然把我推開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是有點害怕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望著沙發旁的那一大灘血漿，我竟然傻呆住了。我隻知道，以往在他用力幹體力活的時候，才會冷不丁地流鼻血，可這次怎麼也想不到我一個極正常的回答，竟然能讓他產生這麼大的反應。要說我的疑問和回答是造成他現在這幅痛苦不堪樣子的原因的話，說什麼我也不會貿然去問他這個問題。看著他緊閉的、淌下幾行淚水的眼睛和那倚在沙發上的痛苦表情，我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在客廳裏亂轉。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睜開眼睛輕聲問我，‘子晉，你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早點告訴我，徐紹華就是你的母親？’那眼神、那口氣充滿著悲傷、無奈、痛苦和怨恨。
“我茫然地說道：‘我不是要故意隱瞞你的，我來這裏打工，就是為了尋找當保姆的感覺、體驗當保姆的生活，你知道我是為了我的寫作，所以來的時候就胡亂編了一個我的身份，說我是普通農民夫婦的孩子。’
“他聽到這裏，痛苦地冷笑道：‘嗬嗬，我早該看出來你不是普通農民夫婦家的孩子，你的長相、你的品位、你的修養、你的生活習慣、你的愛好，我早該看出來你和她有多麼像，嗬，我真傻！……’
“此刻，我不知道他嘴裏的‘她’是否說的就是我母親，就在我迷惑的瞬間，他又猛一陣咳嗽，比先前的還要激烈，突然他從口中咳出血來，然後就昏過去了，我真的給嚇傻了，高聲呼喊著他的名字，但不管我怎樣呼喊和搖動，他都沒有反應，我嚇壞了，急忙之中我想起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