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一張令人瞠目結舌、令人心情費解、令人忐忑不安、令人猜想不出的陌生人的紙條。我不知道這位92屆的陌生同學是男是女,也不知道這位92屆的陌生同學要約我說些什麼,但是,我的講話發言能讓這位比我小二十屆的學生心驚肉跳,我想這位92屆的學生一定是嫉妒我了。嫉妒我們這夥71屆的老同學;嫉妒我們的驕傲——徐紹華了。嘿!這下子你們該知道了吧,我當時作為71屆代表的講話水平有多高。
看看紙條上的落款,我不免又暗自笑了笑。既然這位給我寫紙條的年輕人自稱是晉陵一中92屆的學生,為什麼要稱我是先生呢?在平時的交往中,沒什麼人會稱我先生。這位92屆的學生稱我“先生”,還真叫人難為情。
我捧著這張紙條,對上麵的邀約著實思忖了好一陣子。我吃不準這位約我的學生會跟我說些什麼,也弄不懂我的講話動了這位92屆學生的哪根神經,去應這個約又怕被人搶白不好收場,不去應這個約又怕被人恥笑,再三的拿不了主意,就心有餘悸地去請教妻子。妻子也是晉陵一中出來的學生,對我的講話本來就心裏不平,現在見了這張令人捉摸不透的紙條,一針見血地抓住了對我進行攻擊的把柄。她說我上午在主席台的講話發言很有點“王婆賣瓜”的嫌疑,還說我熱衷於吹捧徐紹華有點危言聳聽,她把紙條甩給我說:“看看吧,有人替我們打抱不平。你的牛皮吹破了,你現在補也沒法補、縫也沒法縫。你那牛皮讓人聽了,就好像你們71屆全是才子佳人、好漢英雄,我們其它屆的學生還不如狗熊。”最後,她看我笑話,要我自己拿主意去。
既然妻子把話說到了這份上,我還真得硬著頭皮去會會這位約我的同學。
晚飯後,我就按照紙條上約定的位置信步走來了。紙條上約定的地方,是晉陵人人都熟悉的地方。那地方有綠色的草坪,有人造的假山假水,還有許多種叫不上名來的花草和樹木。那地方原本是一處舊民宅,為了點綴晉陵小城的秀麗景色,在一九九五年政府就出台了修造街心公園的決策。決策一出台,不到二年,那地方就麵目全非、煥然一新啦。街心公園的建造,不但為晉陵縣城增了彩,而且還給晉陵人提供了一個舒適優美的休閑環境。
街心公園,我是常常來的。偶爾帶著妻子女兒來,偶爾和“狐朋狗友們”到這兒來聊聊天。當這天晚上我來這裏的時候,心裏免不了有點惶惶然。為了能及時地見到約我的人的真麵目,不知為什麼我總是要在左顧右盼。
大概我的左顧右盼純屬多餘,就及時約我出來的人站在我的身邊,他不跟你打招呼你也別想認出來。我站在那地方很是不安地左顧右盼了好一陣子,見沒什麼人跟我打招呼,便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向附近的一個啤酒攤前走去。過後,我向在晉陵一中就讀高一的女兒——李逍簡談及我當時的愚笨時,她取笑我簡直是個大笨蛋。她說既然約你的人,你從未和他見過麵,你就在那兒看看人下棋、聽聽人聊天有多好,幹嘛要左顧右盼找一個你從未見過麵的人?我知道女兒教訓的對,可是我當時怎麼沒想起跟涼亭內的什麼人談談話、聊聊天呢?
來到啤酒攤前,我向攤主要了一杯生啤,就靠在攤主的啤酒桶上,望著涼亭裏過往的行人,沒滋沒味的飲了一口生啤,以此來減緩一下自己煩躁不安的情緒。
人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應一個陌生人的約的難堪,當你在原定地方等他的時候,他遲遲都未出現,當你離開了那個地方,緩解一下神經的時候,他又猝不及防的從某個地方冒了出來。這不,我剛把這杯生啤飲了一小半,就猛聽得啤酒桶後麵有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