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長安城投奔親友的,路上遇見了仇家追殺,一家人都失散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竇瓔丞相的府上,等著我到了那裏,自然有人會給你的重謝的。”阿嬌清楚郭解這樣的遊俠一向是肯舍命替人報仇,還幹些藏命作奸剽攻、鑄錢掘塚的事情,他還收留不少出逃的奴婢,因為郭解的聲勢,一般人家也不敢和他強要。別看郭解沒什麼功名官職,可是在民間的勢力有的時候比官府還大呢。她能遇見郭解也算是命不該絕。
聽著是竇家的親戚,郭解看一眼阿嬌,暗想著她說是來長安城投奔親戚的,怎麼說一口長安本地的腔調?不過既然她能說要去竇瓔家,郭解也就不問那麼多了。這個女子很可能是竇家的人,丞相門前三品官,何況是丞相家的親戚呢。隻是郭解看著阿嬌忍不住問:“你的身孕看著也該快生了,怎麼還在這個時候出門走親戚
。竇瓔丞相和你是什麼關係?”阿嬌身上穿的隻是普通的衣裳,看起來也不是竇家很要緊的親戚。
阿嬌隻是隨便編著說辭:“我不是竇家的親戚,隻是認識在他府上做事的人。”說著一陣風吹過來,阿嬌冷的一個哆嗦,郭解笑著說:“你趕緊喝一口吧,看你的嘴唇都凍紫了。”阿嬌拿著酒葫蘆喝了一口,裏麵的米酒卻是出乎意料的香醇,她連著喝了幾口,身上慢慢的熱乎起來。
可是酸甜的米酒下肚子,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唱空城計了,從昨天晚上開始,阿嬌還沒吃過任何東西。一塊幹糧出現在阿嬌的麵前,她臉上真的掛不住了,不管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世,不管身份如何尷尬,她還沒如此窘迫過。“別看了,我既然救你,也不會舍不得一塊幹糧。吃吧。”郭解覺得阿嬌嘟著嘴的樣子很可愛,因此言語之間難免帶出來好笑的神色。
阿嬌被郭解的眼神看的渾身難受,但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自從懷孕開始,她竟然挨不住餓了。她嘀咕一聲,含糊的道了謝拿過來幹糧啃起來。嘴裏的東西自然趕不上宮中的精致飲饌,可是現在阿嬌餓壞了,幹糧雖然粗糙她也覺得味道不錯,幹糧到底不怎麼好吃,她隻能用米酒把嘴裏的幹糧送下去。一個不小心,阿嬌使勁的咳嗽起來。
“別著急,前麵就是個小鎮子,幹糧不夠我們去鎮子上吃點別的。你一定沒吃過苦。”郭解伸手拍著阿嬌的後背,對著身邊的女子,郭解越發的覺得她身上有著很多秘密。
一路上郭解斷斷續續的問著阿嬌的身世,謊話一旦開頭也隻能編下去了。阿嬌信口杜撰著自己的淒慘身世。她成了沒了被仇人殺了丈夫,無奈投奔親戚的可憐女人。郭解看著阿嬌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你想過以後的日子麼?你要投奔的那個親戚也隻是在丞相府上當差的,想來也不是很富裕,也不知道能不能負擔的起你們母子的生活。你的娘家人呢?你怎麼不回娘家呢?”
阿嬌認為自己最好把所謂的“親人”減到最少,省的被郭解問出來什麼破綻。於是阿嬌的身世成了的幼年喪父,和母親相依為命,等著她嫁人之後母親也去世了,隻剩下了在丞相府當差的遠房親戚能依靠的可憐人。郭解聽著阿嬌的“身世”忍不住感慨著說:“我看你也像是養尊處優的人,卻不知道你也是個苦命的今後你有什麼打算麼?你的丈夫去世了,你一個婦道人家要帶著孩子討生活可是難了。”郭解看著阿嬌疊在一起白嫩的雙手:“你的丈夫一定是很寵愛你的,除了豪門貴婦人再也沒多少嫁了人的婦人有你這樣細膩的手了。”
下意識的把手收進袖子裏麵,阿嬌暗想著郭解的眼睛真毒,自己也不要露出來太多的破綻才好。於是阿嬌低著頭半晌才慢慢的說:“可是我現在孤身一人,今後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麼,聽天由命罷了。”
“你——”郭解看著阿嬌,他生硬的轉了話頭:“前麵是鬥門鎮,從南麵進長安城都要經過這裏。還有些一段時間才能到呢。你要是累了先進去休息一下,別坐在這裏吹風了省的著涼就不好了。等著到了鎮子上,有家酒點裏麵的熱羊湯很好,咱們吃了午飯就趕路。下午就能到長安城了。”郭解對著阿嬌一笑,輕輕地一揮鞭子,馬車向著前方的鎮子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