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卻吞吞吐吐地說:“這也不能怪他,人家被畢竟是幹大事的人,不像我們女人。。。。。。”
“女人怎麼了?”燕娘覺得荔枝這話很不對味:“女人就不是人了?想當初,則天皇帝就不是女人?人家還掌管天下呢!這比王母娘娘又差多少?”
荔枝點點頭。
燕娘越說越起勁:“女人都像武皇帝那樣,看看有幾個男人敢在女人頭上拉屎?還不都乖乖地聽命於她?還有一個太平公主,比她老娘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是女人,可是男人那些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的本事,她全拿得起放的下,比男人更瘋狂。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捏的骨肉。女人為何不能與老爺們相提並論,男人去的地方,女人不能去;男人幹的事,女人不能幹;男人在上,女人在下;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老婆成群,再加吃喝嫖賭都行,女人就必須貞節牌坊?自古在男人的眼裏,女人隻是一種玩物,男人總是把女人作為摧殘蹂躪的對象,以女人慘痛之極作為自己快樂的高潮。為什麼男人要對女人負心?如今的男人,沒幾個好東西!”
燕娘一陣連說加罵,把個荔枝逗得哭笑不得。
燕娘喘了口氣,自己也“噗嗤”一下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外麵稟報:“韓校書郎來了!“
燕娘說:“請!”
韓愈進來,忙向燕娘施禮:“打擾燕娘了!”
燕娘忙讓人給韓愈看座。
燕娘和韓愈坐下,荔枝一旁站著。
燕娘對荔枝說:“荔枝,你也坐吧,這位韓大人比起你那位故人來,不是還差一級麼?”說著,不由笑起來,然後給韓愈介紹說:“這位姑娘叫荔枝,是從福建過來的,難得的南方佳人。聽說荔枝姑娘的一位故人和韓大人還是同年呐!”
韓愈一怔:“噢——那倒要問問是哪位仁兄?”
荔枝道:“他姓歐陽——”
“歐陽詹?”
燕娘說:“不是他是誰?聽說他就比你往前了那麼一點點。”
韓愈被燕娘大大咧咧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哪裏,歐陽詹是第二名,我隻是第三名。”
燕娘認真地道:“依我看啊,你們兩個都是真的,隻有那個第一名的是假的。”
荔枝被燕娘的話逗笑了:“師傅真會說笑。”
韓愈也笑了:“燕娘說話真是風趣得很,那個第一名也是真的,隻是姓賈,叫賈稜,大理評事,其父賈岌,為賈誼後裔,曾祖父賈玄暐,祖父賈季良官至奉天尉,叔祖賈季鄰為狀元、長安主簿。”
燕娘說:“知道了,我聽張大人講過,那年的主考官是兵部侍郎陸贄。試題為《明水賦》和《禦溝新柳詩》。我這裏還有那《禦溝新柳詩》一篇,莫非就是這個賈稜所作?”說著,從一摞詩稿裏找到《禦溝新柳詩》,遞與荔枝說:“荔枝姑娘,今天就由你來給韓大人表演一段吧。”
荔枝接過那篇《禦溝新柳詩》,果見上麵是賈稜的名字,於是看了一遍詩稿,便唱到:
“禦苑陽和早,章溝柳色新。
托根偏近日,布葉乍迎春。
秀質方含翠;清陰欲庇人。
輕煙度斜景,多露滴行塵。
嫋嫋堪離贈,依依獨望頻。
王孫如可賞,攀折在芳辰。”
韓愈被荔枝的即興表演所折服,拍手叫好:“燕子樓真是人才濟濟啊!”
接著,荔枝操琴,燕娘給韓愈演唱了一曲《湘妃怨》:
“落花落葉落紛紛,盡日思君不見君。
腸欲斷兮腸欲斷,淚珠痕上更添痕。
一片白雲青山內,一片白雲青山外。
青山內外有白雲,白雲飛去青山在。
我有一片心意,無人與我對君說。
願風吹散雲,訴與天邊月。
攜琴上高樓,樓高月華滿。
相思一曲彈未盡,淚珠兒滴那冰弦斷。
人道湘江深,未抵相思半,海深終有底。
那相思呀是無邊岸。
君在湘江頭,妾在湘江尾。
相思不相見,淚滴湘江水。
夢魂飛不到,所欠惟一死。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這樣掛人心,何不當初莫相識。
湘江湘水碧沉沉,未抵相思一般深。
自從夢中相見後,令人不覺痛傷心。”
韓愈聽得如癡如醉,幾乎忘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