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輕喚,小玲手裏揉腳的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水靈的眼睛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是水的溫度不適合嗎?”
“不,很適合。”舒沄搖頭,蒼白的臉上淡淡一笑,笑容璀璨,她問:“小玲多大了,家住哪兒呢?”
看她年紀還那麼小就出來做事了,也是一個身不由已的孩子。
第一次有人問起她這種事,小玲微微一楞,一邊低頭揉著她冰涼的腳一邊說:“奴婢十四歲,家住臨西,父母和弟弟他們都死於一場瘟疫。”
“你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聽到這舒沄輕歎一聲,便轉移了話題:“之前怎麼不見你呢?”
“奴婢一直廚房裏負責一些雜活,不過奴婢和非語姐姐挺熟的,所以才知道王妃你喜歡吃什麼,做什麼....”小玲一時有口無心提起了非語,說到一半自覺的閉上了嘴。
舒沄並沒有生氣,而是繼續又問道:“你和非語很熟?說說你和她的事,其實我很想聽聽的。”
偶爾有人提提非語的事,和她說說話,也不錯,總比孤獨一個人麵對的好。
小玲抬眸看著她似真的沒有生氣,猶豫了片刻才蠕動著唇慢慢道來:“非語姐姐比王府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她會給奴婢做手套,還教奴婢做了很多好吃的菜,都說這些菜是王妃愛吃的,她說,王妃是一個很好的主子,從不打人,從不罵人,對她也挺好,有機會會帶奴婢來見王妃,隻是她......”說到最後,她也紅了眼眶。
靜靜的聽著小玲的話,感覺一陣陣抽痛蔓延全身所有細胞,酸疼的液體濕了舒沄的眼眶,眼淚不知何時卻模糊了她的雙眸。
舒沄怔怔的坐著,聽著,感覺非語的靈魂就在自己的身邊,永遠都沒有離開。
小玲隻顧著說並察覺到舒沄那悲痛的情緒,當說完抬眸看她時,不由一驚,趕緊道歉:“王妃,對不起,奴婢該死,不該提起非語姐姐的,讓王妃難過了。”
“罷了,你折騰了一夜,回去睡了吧!”舒沄眨了眨眼,低頭望著小玲拂了拂手,收回泡在水裏的腳,已經很暖和了。
她也折騰了一夜,身子疲憊不堪,很想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躺著休息。
小玲沒多想,想想自己也確實很累,想要睡了。趕緊用布巾給她擦幹腳,扶她躺下蓋上被子才離開。
躺在床上舒沄疲憊的不想閉上酸痛的眼睛,感覺渾身無力,而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給掏空一樣,很疼!
每次想到非語,她就很難過,很痛心。
想到那個被人掏空心髒的非語,死得那麼慘,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痛徹心扉。
舒沄眼睛瞪得大大的,流著眼淚,手緩緩抬起撫向自己的胸口處,用力的攥緊蓋在身上的被子,捏得幾乎是碎掉。不管多累多苦,她會堅持活下去,一定會幫非語找出真正的凶手,然後手刃仇人,為她慘死劃上一個完美的休止符。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她迷迷糊糊的也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小玲急急忙忙的來屋裏叫醒她。
“王妃,王爺回來了。”
聽到王爺回來了,她頓時就翻身而起,光著腳就跑了出去。
小玲拿著外套在身後追著叫住她:“衣服…”
舒沄迅速穿上就去蕭君肴的房間,她心緒萬千,去的路上聽小玲說他是被從宮裏抬回來的,可想而知他跪了一夜,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他武功再高,內力再深厚,他終究是人,不是神,不是銅牆鐵壁。
臨荀居是蕭君肴的臥室,可這間簡單蝸居平常隻能他一個人進去,除了上一次舒沄手指受傷被他抱著進去後,再無人能進去過。
而此時,門外站滿了護衛,就連宮裏的侍衛也在,鳳香媛和木蘇婉和王府所有的人都守在門外,宮裏的秦禦醫跟著一起來的,經過蕭君肴的同意他允許進去給他治寒,而其餘的人都隻能守在門口,沒有他的命令不許任何進去。
所以大家都守在門口,靜等消息。
從院落裏急匆匆趕來的舒沄被高泳攔在門外,“王妃,王爺交待了不許任何人進去。”
舒沄聞言側頭睨了他一眼,見他麵不改色,便才掠過在場等候的人,目光與鳳香媛和木蘇婉對上時,隻見她們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似也很焦急。
“讓她進來。”
突然,屋裏傳來蕭君肴有些沙啞的聲音。
眾人皆是一震,震驚的人何止他們,連舒沄也是一震。
那是他的聲音,為什麼聲音那麼啞?生病了嗎?
“王妃,請。”高泳聞言恭敬將房門打開,聲音不溫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