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重遇到深恨之的男人就聯想到深愛之的男人,想到最難過的一天,想到自己的死亡。
“好了,好了。這不是你的錯。”
程露露泣不成聲地拉著他的手,痛哭道:“這怎麼不是我的錯呢?如果不是錯,為什麼你到現在心裏還在輕視我、看不起我!我愛你,比季微塵百倍的愛你!你的心、你的身體也是愛我的,可你就是,就是越不過那道坎去接納我——”
喝醉的他完全醒了,她卻像醉漢一樣哭著滑倒到地板上,拉都拉不起。這些年不斷刻苦努力,向上爬的原因,就是想洗刷他那天早晨目光中的蔑視。
程露露不知自己哭多久,哭得淚水幹涸,把那天早晨應該滂沱的眼淚淋漓盡致全哭出來。
莫縉雲拉她不起,傻傻地陪著她坐在地上。
“露露……”
他的手剛碰到她,她就像觸電一樣彈跳起來。
“縉雲,”她擦幹眼淚,從崩潰中振作起來,“你走吧。馬上收拾起你的東西離開我的家。”
“嗯?”莫縉雲不相信地看著她,伸手想摸一摸她是真還是假。
“我是說真的。”她亮起一個帶淚的微笑,“我不要再做季微塵的替代品。如果你愛我,就請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如果不愛,請你離開。”
他醉意熏染,腦子轉不過彎來,搖晃著身體,“露露,我們一直很快樂。”
“對,隻是快樂……”程露露淒苦地說:“一個人的人生光有快樂是不夠的。它需要力量、認同、自我承認也被另外的人類承認。”
“馬斯洛的自我實現,程露露,你現在是在和我上課嗎?”
“是。我要去追求更高級的幸福體驗。所以你走吧,莫縉雲,我要依靠我自己的力量去發掘你隱藏的所有秘密。”
“露露,不要再追查下去——”
“你是怕真相,還是怕季微塵出危險,還是都怕?”
“你調查這麼多,就應該知道,葉子在恢複記憶之後,人格大變。她的本我、自我在她的腦子裏不斷在拉扯,讓她在一天之內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人格麵貌。她白天也許激進衝動進取的人格表現,到了夜晚,她就能轉換成溫柔軟綿的人格。她可以在上一秒還深愛齊心,下一秒就把他貶得一無是處!”
“你是說,她在恢複記憶後變成了雙重人格?”
“比雙重人格更糟。”莫縉雲痛苦地說:“自私自我自戀,心理最陰暗的一麵都被激發出來。她怨恨齊心,不停地折磨他……”
“莫縉雲,我真恨你!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卻要我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絞著出來!”
“露露,知道這些有什麼用。有些真相永遠不知道最好。我擔心微塵——”
“啪”的一聲,程露露突然甩出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莫縉雲猝不及防,臉上立馬浮現五個鮮紅手指。
“你這個人渣!誰允許你肆無忌憚地在我麵前說起季微塵的!我的話你沒聽明白嗎?我和她之間,你隻能選一個!”“如果——我一個都不選呢?”
所愛之人求而不得,索愛之人又非良配!
“滾,從我家滾出去——”程露露看穿他的心思,手指顫顫地指著大門的方向。
兩人對視十秒,她轉身回到臥室,重重將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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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是客,梁泡泡雖然是不請自來的客人,也不能怠慢。
泡泡一直嚷著要住酒店,陸西法哪能同意。強製把她的行李、兒子和她全塞進車裏。
“你就先在我的蝸居裏委屈兩天,等屈未然來了再說!”
梁泡泡做一個鬼臉,從車裏伸出腦袋,笑笑著說:“明天,我可以去——”
“乖乖地待在家裏,哪裏都不許去!”他把五指壓在她臉上用力塞回車裏。
梁泡泡的頭重重的地砸在柔軟的皮墊子上,“明天我總可以來找你和微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