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幻夢交織 129 歸途(9)(2 / 2)

微塵說得對,他罵農元不如罵他自己。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你去請張特助過來。”

“是。”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她。”

“是……”

農元剛走到門口,馬上又被他叫了回去。

“農主管,你父親呢?我回來好幾天,怎麼都沒看見農老的人?”

農元一愣,支支吾吾。

“怎麼呢?”

“最近天氣冷,老頭舊毛病犯了,咳嗽吐痰。張特助說,怕老頭把病傳給安安少爺。讓他暫時遠著點……”

“胡說八道!”陸西法徹底怒了,“既然說是老毛病,怎麼會傳給安安呢!讓你父親過來,我知道他一直很想見安安。”

農元眼睛一亮,連連說道:“是啊,老頭就是想看小少爺!他盼星星盼月亮,等這天等了五年!我就去告訴老頭去,告訴他——”

農元小跑著出去,大腿差點掛倒門口的矮櫃。

陸西法啞然失笑。

他目送農元遠去,在書房內思踱忖度。

男人最難麵對的除了母親外,就是初戀。

難以拒絕,也難以應承。尤其是早已經不愛的初戀,更是尷尬。

他挨到再不能逃避,才去敲響張水玲的房門。

“進來吧。”張水玲淡淡一笑。好像知道他會來一樣。

房間裏正放著輕緩音樂,她褪去了職業化的套裝,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裙。鬆散的頭發斜披在肩膀的一側,上麵別著一個白蝴蝶發箍。

她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隨意,好像所做所為都是無意的表現,她的優雅是骨子裏的天賦。

隻有及其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張水玲的一顰一笑從來沒有隨意的時候。

她的一切都是後天精心鍛造的產品,從頭發到指甲,從臉上的笑或哭都是對著鏡子千百次演練的結果。

學生時代多少同學在背後挖苦她,是死之前去火葬場也要化一個極美麗的妝才肯落氣的人。

“進來啊。”張水玲笑容甜美地又說了一次。

陸西法躊躇,他們之間有些距離還是保持比較好。

“陳洛陽,怕我吃了你啊?”她發出一陣笑聲,叮叮當當像風吹過冰淩。

他終於走了進去。

“喝酒嗎?我這有一點點清酒。當然比不了去年我們去日本喝過的。”

“水玲,對不起。”他打斷她的話,決定長話短說,“我希望你能離開越郡。”甚至是離開集團,離開他的身邊。

張水玲的手顫了一下,少少的酒液潑到高級地毯上。她從容地掩飾過去,“你是嫌我礙事嗎?”

“你明知道玫瑰加上白丁香會讓微塵過敏,為什麼還故意要準備這兩種花?”

“我隻想試一試她是真的失憶了還是——”

“無聊!”陸西法氣憤地說:“請問,你這樣做,試出什麼結果?”

張水玲直直看著他,“她果然是忘了一切,連玫瑰和白丁香都忘記。她真是一個虛偽透頂的女人,為了忘卻自己的罪過,把你和安安都舍下了。洛陽,遺忘就是背叛。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她不記得你,不記得安安,這樣的女人值得你付出嗎?她做過什麼你忘記了嗎?在這裏、就在她下午呆著的房間,那裏發生過什麼?你真的都忘記了嗎?因為她的自私死去的人不會瞑目的!”

他閉緊了唇,喉頭不斷湧動。此時此刻,他有一種深深後悔。回到越郡也許是一種錯誤。

往事不堪回首,也不忍再想。

“洛陽……你想一想可晴和可儀吧。那麼小就失去父親。都是季微塵的錯,都是她。”

“不要說了!”他大聲阻喝:“張特助,我以ceo的身份命令你馬上離開這裏。”

張水玲難堪地把手裏的酒杯放下,幽幽地說道:“洛陽,我認識你這麼久。你從沒有用ceo的身份命令過我什麼——”

“凡事都有第一次。”他神情肅然,轉身往門走去,“機票已經準備好了,時間緊張。張特助,我就不打攪了!”

“陳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