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進來的程露露,立即轉頭向她,小聲問道:“程醫生你來了啊?微瀾說的都是真的嗎?我……”
她臉色煞白,咽著口水,“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她努力地壓製自己紊亂的心跳,想否認,但胸口心髒處的劃痕清清楚楚在說明。
她們說的都不是謊話。
“為什麼會這樣?”她捂住臉,低啞地哭道:“我,我怎麼會這樣——我是不是快要瘋了——我是不是已經瘋了——我不想這樣,我不想——”
“微塵——”程露露走了過去,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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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一線生機
迷迷糊糊之中,莫淩雲感到有人把冷水潑到他的臉上。“誰?”他甩頭一顫,睜開眼睛。
水靈兒蹲在地上,手裏搖晃著水杯,臉上帶著難以琢磨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想幹什麼?”他有氣無力地問道。他想掙起剛強麵對她,卻無奈身體疼痛至極不能配合。他已經被關在柴房超過十二個小時,滴水未入。他甚至絕望地想,今天是不是會要死在這裏。
他眼前的女子穿著華麗,身形消瘦。一大清早就濃妝豔抹,脂粉撲鼻。
莫淩雲認得她,她是程洛陽的情人,叫張水靈。
“不想幹什麼!”水靈兒把水杯扔到地上,嘴角揚起古怪的微笑,道:“我就想知道一點關於康無憂的事情。”
“做夢!我不會告訴——”
話音未落,他臉上已貼一冰涼的刀刃。
“有些話想清楚再說,莫先生。”水靈兒銀鈴般的笑起來,刀鋒輕柔地從他的臉頰滑到脖子,陰沉地說道:“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溫室的花朵,我是花,但是一朵食人花。”說到此,她又笑起來,“但你別怕,我不吃你。因為我們目標一致,就是分開陳洛陽和康微塵。你願不願意和我合作?”
“合作怎麼樣,不合作又怎麼樣?”
冷汗順著莫淩雲的額頭往下滴淌,他的喉頭不知覺的上下滑動。
臉頰上的疼痛是血的味道。
“合作就是搭檔,自然能夠走著出去。不合作就是敵人——”水靈兒冷笑一聲,“那就隻能讓收屍人抬著出去。”
“莫先生,做個決定要這麼難嗎?”刀尖鋒利,她豎起的尖端隨時能在他身上戳個窟窿。眼睛裏寒光閃閃,“再不回答,我是真要放血殺人。”
莫淩雲喉頭滾動,緩緩說道:“張、張小姐,我們既、既然是搭檔,你就不該把刀對著我吧?”
水靈兒一愣,旋即笑起來。“咣當”把短刀扔在柴堆裏。
陳洛陽回到陳家時,房間裏的桌上昏慘慘亮著一盞小燈。無憂坐在桌前無神地挑著燈花,燭芯不時燃爆一下。紅柳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回來了。”看見他進來,無憂忙站起來,眼睛裏有一瞬間的光芒。
“還沒睡?”陳洛陽問。
紅柳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少爺,你去哪裏了,少奶奶等了你一個晚上。啊——少奶奶為什麼掐我啊!”
紅柳嘟著嘴,無憂滿臉緋紅,“誰叫你多嘴多舌!快回房去睡吧。”
“哼,走就走啦!”紅柳氣呼呼地站起來說道:“剛剛不知誰說一個人怕黑,現在又趕我走。”
“你怕黑?”他問。
“沒有。別聽紅柳胡說。”無憂心虛地走去打水為他洗臉。
“你的西裝呢?”她問。
“喔,”他低頭一看,撒謊道:“忘在洋行裏了。”
黑暗中,他就著月光走到她的身邊,在臉盆架上的銅盆淨手洗臉。淡光之中,她的輪廓像教堂壁畫上的聖母美麗端莊。
他灼灼的注視讓人臉紅,她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襯衣上的口紅鮮紅如血,讓她臉色頓時蒼白。
“無憂……”他掰過她的臉來,重重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