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拖住妻子的手,向她搖頭。
“讓他們去吧。微雨,解決問題最好方法是麵對,而不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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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法把微塵帶回了自己的家,他將她抱到主臥,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拆開她的頭發,褪下禮服長裙,換上柔軟的棉質睡衣。
他躺在她的身邊,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微塵,晚安。”
烏夜沉沉,銀鉤西掛。
夢魘和暗夜一同襲來,微塵再一次陷在噩夢裏找不到出口。可憐的女子又一次倒在她的腳邊。鮮紅的血漫過她的足踝,把她潔白的雙足浸泡在紅色的熔漿之中。
她哭到崩潰,祈禱有人快來拉她出來。
“殺……殺人……我……我殺人了……”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下。
她戰戰兢兢,突然有一個念頭,與其如此遭受折磨,不如死去算了。
慘死的女孩仍在她腳邊蠕動,微塵已經不感到那麼害怕。
“別……別哭。我把命還給你。”
她也不想活了,哆哆嗦嗦拿起腳邊的刀對準自己的胸膛。
“微塵,住手!”
一道強光襲來,她從夢境中驚醒。
發現自己傻傻地站在廚房,手裏正拿著一把刀。
“微塵!”
陸西法忙走過來,將她抱住,奪下她手中寒光閃閃的水果刀。
他隻咪了一眨眼的功夫,醒來就發現她已經來到廚房,拿著刀要自殘。
“我……我……”她哆哆嗦嗦被自己嚇得半死。
“沒……沒事,微塵,不要怕……”
他不停地用手指撫摸著她的額頭,一下、兩下、三下……
這是古老的傳統,老人們相信,當你遇到可怕的事情時。用手指在額頭上撫摸三下,妖魔鬼怪就不會侵占你的思想。
微塵像得到救贖的罪人一樣安靜下來,站著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她的意識又沉入夢境裏麵,迷霧消散,被殺的女孩也不見了。
她在原地站著,環顧四周,雖還不知道這是哪裏。但也不再急迫地想往哪裏去。因為她知道,不用去找尋任何地方,這裏很安全,非常安全。
程露露接到電話,天沒亮就趕到陸西法的家。她還未坐穩,就問道:“你確定嗎?是自殘?她人是清醒的嗎?”
此時,陸西法的臉上也是慌色一片,他反複摩挲著自己的手掌,不停地回憶,不停地否認。想起來就是害怕,他不敢想,如果自己遲兩分鍾會發生什麼?
“微塵現在怎麼樣?”
“還在睡——”
“你讓她一個人?”
“不,微瀾在裏麵陪著她!”陸西法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微瀾告訴我,最近她都是這樣。每晚夢魘不斷,又哭又鬧喊著自己殺人了。醒來後,又什麼都不記得。”
“怎麼會這樣?”他的眼睛水潤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咬著指頭,“老爺子隻告訴我,她有些不舒服。昨晚,她居然想要——”
“你別擔心!”
程露露走過去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不知道,夢是最有意思的心理活動。我覺得微塵會這樣,其實就是內心的本我被壓抑得太久。在夜晚來臨當自我和超我睡著之後,本我就從最深處來到最表麵,給她製造無盡的夢魘。本我是通過這種方法提醒她,它已被忽略得太久。狹小的籠子怎麼關得住老虎?想一想,一隻猛獸在你心裏橫衝直撞,誰能不生病?”
“程醫生,有什麼辦法嗎?”他快急死了,恨不得代她受過。
“心理治療。想盡一切辦法把她心裏的猛虎放出來。”
陸西法點頭,“程醫生,我領你去見她。”
“好。”
寬敞明亮的臥室,炙熱的陽光已經慢慢從地平線上升起。耀到房間的白牆之上,明亮亮的。
季微塵坐在床上,一臉的驚恐表情,微瀾在她耳邊細語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