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微雨也笑著說:“因為他多金又帥,還出錢收買我。”
“嗬嗬,原來我的妹妹微雨也可以被錢收買——”
“姐姐,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微塵明知故問。
“他人不錯的。”
“縉雲也很好啊。”
季微雨的臉色黯然傷過一絲疼痛,但很快就被遮掩過去,“我沒有說莫縉雲不好,但多給自己一次機會總沒什麼壞處吧。也許,說不定他能治好你的心病呢。我聽微瀾說,你們在客廳——”
香煙灼熱燙傷微塵的手指,她低頭忙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中。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她的手有些抖,心也有些顫。
“你別聽微瀾胡說,那天是個意外。”
微雨笑道:“天下哪裏有這麼多意外?”
“你愛信不信。”
微塵鬧了個大紅臉,這個話題不敢再說下去,和微雨閑說幾句空話,便催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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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綿綿,連著一個禮拜江城的雨沒停歇過,一場接著一場,把這座城市帶入濕漉漉的雨季。
程露露抱胸站在窗前,眼睛看著外麵撐傘的行人。季微塵已經連著四次請假沒來診室,她那篇《浮生若夢》的小說還隻完成了一個開篇。
“小小子坐門墩,哭著喊著要媳婦。要媳婦幹什麼?點燈說話,吹燈說話,早上起來梳小辮……”
程露露輕輕微笑著,兒歌裏的小小子還沒有長大,媳婦還沒娶。
季微塵,你就打算不寫下去了嗎?
“嘟、嘟、嘟……”桌上的座機電話響起。
她拿起聽筒,“你好,我是程露露。”
“你好,程醫生,我是陸西法。”
程露露拿著電話,嬌聲笑道:“陸先生,真是抱歉。這兩個星期季微塵都沒有來過診室。所以我這裏任何進展都沒有。還有就是,一個人養成習慣的時間是二十一天,我想如果下個星期她再不來,往後她也就再不會來了。”
“你沒想過,她不來做心理治療的原因?”
程露露的手指敲著話筒,思忖片刻,“追問原因是沒有意義的,所謂原因有時候不過是壓垮病人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真正害怕的是未知。現在微塵每走一步都如蒙著眼睛在黑暗中前行,她想後退是人之常情。若身後無人推她一把,她就會永遠站在黑暗中。因為黑暗世界雖然冰冷,至少安全。”
聽筒那頭久久沉默,最後傳來一聲掛斷的聲音。
程露露亦沉默不語,放下電話,重新來到窗前,看屋外綿綿的雨絲化成暴雨成柱。
此時,陸西法也在看屋外的雨,雨沉悶墜下,嘀哩啪啦打在前坪的草地。水杉葉子被打得落下頭去,葉片幾乎垂在地上。
這是一所近郊的新式建築,入口處簡單低調,入門即是最具東方寫意的苔庭,消瘦嶙峋的赤鬆斜生在苔岸之上,大片如中國畫留白的砂石如流動的池水鋪滿庭院。把苔岸連接起來。整個建築的設計借用了日本的枯山水庭院的靈感,再加上巨大明亮的落地窗,白砂青鬆,一切都掩映在自然的綠意之中。
陸西法揉了揉鼻梁,從鬆香櫃裏挑出一份茶葉,再在門口拿出一把黑傘,取車往城南半山亭的季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