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軒鬆開了那插在她身上的劍柄,有生之年第一次將劍留在了自己“敵人”的體內,可是隨後他卻本能伸開雙臂,跟著歌兒落下的身體一起落地。
“哐——”似乎是一種驚天動地的響動,笑軒抱著歌兒一起落在堅硬的土地上。
四周塵土飛揚,擋住了笑軒的視線,他想他是怎麼了?這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夢醒之後歌兒還在自己麵前,笑的一臉純真。
“錚——”一陣長矛劃破寂靜的夜空,和著元兵那整齊的步伐,將笑軒和歌兒圍得嚴嚴實實。
長矛的兵刃上散發著冰冷的光,成百上千的長矛,讓這個不大的院落瞬間寒冷到零度。
可是笑軒卻仿佛沒有覺察到身邊這一支支要他性命的兵刃,他隻是使勁的抱著歌兒,隻是生怕有人會奪走他最愛的歌兒。
歌兒說,他會帶著他們的孩子一起贖罪?
孩子?他們的孩子?
歌兒最終都沒有負他,可是他卻狠心的殺了她,殺了他們的孩子?
歌兒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殘忍,讓自己做一個殺死妻子和孩子的凶手?
難道歌兒不知道嗎?即使自己偽裝的多麼冷血,自己最終都是不會傷寒她一絲一毫的?可是歌兒,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啊——,啊——”笑軒終於忍受不住失去歌兒的劇痛,他忽然想要狠狠的爆發,他想喊,想使勁的喊,他絲毫不會吝惜的任何力氣,他隻是使勁的想要喊出聲,想要遠去的歌兒聽到自己聲音,再回頭看自己那麼一眼,就那麼一眼……
“啊——,啊……”
其實笑軒自己並不知道,他這震天的喊聲,已經用上了自己的全部內力,剛才的極樂散雖然暫時的壓製了他的內力,可是此時他心中那強烈的失落感瞬間擊破了極樂散的所有藥力,身體裏蠢蠢欲動的真氣仿佛一個衝滿了氣的皮球一般瞬間爆發。
於是,他的喊聲,變成了最強的武力,隻是瞬間那立在他身邊的蒙古士兵,便經受不住這巨大的爆發力而紛紛捂起了耳朵。
又已過了一會兒,就連於哥這些高手也開始承受不住。
“撤——”慌亂中還是吉剌比較鎮定,他一邊指揮眾人撤退,一邊拉住了還立在那裏,一臉悲傷的於哥。
即便撤的異常迅速,那不大的院落,和笑軒那迅猛的穿透力,還是讓一大片士兵紛紛被震暈過去。
最後吉剌不得不徹底撤出了將軍府。
等到笑軒那淒涼且殺傷力極大的吼聲終於停止之後,吉剌才和於哥一起回到了已經一片破敗的將軍府。
隻是,那地上除了被震暈過去的士兵,和歌兒因為受傷而流淌的大片血跡,還哪裏有他們的蹤影。
“王爺——”看到府裏的情景,吉剌小心的叫了一聲。
於哥揮了揮手,喪女之痛讓於哥大受打擊,隻一個晚上,他平日裏幾乎看不到白發的頭上居然變的一片花白。
吉剌不再出聲,他等待著於哥的決定。
於哥沙啞的聲音有些艱難的響起,他緩緩道:“歌兒已經死了,想必那藍笑軒再無心思報仇了,這次降龍邦之戰,就到此為止吧!”
聽到於哥如此說,吉剌有些意外,他心有不甘的說道:“可是王爺,我們不是該把歌兒的屍體搶回來嗎?”
於哥皺了皺眉,但是隨後卻又搖頭向前走去,他嘶啞的聲音飄了過來,他道:“吉剌,即使把歌兒的屍體搶回來,她的心也依然不在你這裏,那麼我們不如隨了她的心願。”
太陽明晃晃的,於哥的身影開始有些佝僂。
吉剌默默的看著他的身影,他開始懷疑:“這個佝僂的老人,還是那個叱吒風雲的一代親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