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後。
塞北,相思湖,柳家莊。
一個三歲左右的男童,一身青布小褂,頭上梳著一個直直的朝天小辮,臉上雖然稚氣十足,但是已經初現了棱角分明的麵部輪廓,不用說,這個小男孩長大了,也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
此時正是正午十分,可是他卻不去用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盯著藥桶裏那絕代風華,但是卻毫無生氣的女子。
“戀兒,你怎麼還不去吃飯?”一個一身黑衫的男子,撩開門簾走了進來。
隻見這白衫男子鬆鬆垮垮的挽著頭發,棱角分明的麵龐上卻是一臉滄桑。
奇怪的是這男子的一隻手臂直直的垂著,有風吹來那袖子居然空空蕩蕩的跟著搖動,他居然隻有一臂。
男子一進門看到藥桶中那風華絕代的女子,眼中的柔情毫不吝惜的流淌。
“爹……”小男孩搖搖男子那空蕩蕩的袖子,撒嬌的問道:“爹,娘怎麼還不肯不醒來啊?戀兒好想和娘說話。”
男子寵溺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然後和小男孩一起望著那毫無生氣的女子。
是啊,已經三年了,怎麼你睡了三年還是不肯醒來,現在戀兒都已經三歲了,難道你不想起來看看我們的孩子嗎?
想到三年之前,男子的麵容上一陣悲愴。
三年前將軍府一戰,自己一聲悲鳴,居然鬼使神差的震暈了不少元兵,而且僥幸不被震暈的也迫不得已撤出了將軍府。
所以他可以帶著歌兒離開那個讓他傷心絕望的地方。
本以為自己那一劍刺去歌兒是必死無疑,自己本也想隨她而去。可是誰想,當他把歌兒帶到當初他們在七步崖居住的小屋時,歌兒居然拚著最後一口氣生出了他們的孩子。
當時那響亮的一聲嬰啼,讓頭腦昏沉的笑軒似乎瞬間清醒,他看著他們的孩子不知道是悲是喜,可是更離奇的卻是歌兒生下了孩子,自己居然慢慢的開始有了微弱的氣息。
這一發現,讓當時絕望不已的笑軒雀躍不已,於是他決定帶著歌兒和孩子北上,他相信,隻要到了柳家莊,那麼歌兒便一定會有生的希望。
於是一個滄桑的男子帶著自己重傷的妻子和剛出世的孩子,開始了艱難的尋醫之旅。
那時他心係愛妻和孩子,沒有理會自己那受了重傷的手臂,沒有想到的是,一路的艱辛居然費了自己的一隻手臂。
記得初到柳家莊時,自己的傷口已經嚴重腐爛,而自己也因為那條手臂的無限感染而重病了一月有餘,為了保住性命,師父和柳伯伯迫不得已為自己截去了一隻手臂。
可是自己的心情卻開始隨著那隻手臂的覆亡而慢慢平複,他不在想以前的事情,不再想以前的仇恨。他將自己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撫養戀兒,為歌兒治病之上。
三年裏他讀便醫書,隻是為了治好歌兒。
三年裏他已經成了塞北最有名的醫生。
三年裏他治好了無數的人,可是歌兒卻依然沒有醒來。
他想這就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