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瑩已拉著雲畫雨,在一片豔羨的眼神中離開了珠寶店。
她們沿著集市繼續逛,葉瑩側眸瞧著雲畫雨,心裏卻不禁暗暗一笑。
自己的這個傻徒弟啊,猶自拿著那對白玉娃娃翻來覆去地摩挲,一臉的歡喜。
這孩子,當真是單純得可愛,難道她就真的以為這一切隻是湊巧麼?
真的以為她運氣爆棚,隨便一抽,就能抽中大獎?
傻徒弟。
分明是那個姓章的男子在搗鬼,借著胖老板的手,把這對活靈活現的白玉娃娃送給了雲畫雨。
這男子……也算是有心的了。
葉瑩抿嘴一笑,看了眼天色,剛想提議去吃飯,突然看見街沿的角落裏,一方破破爛爛的草席上,盤坐著一對衣衫襤褸的祖孫倆。
老婆婆骨瘦如柴,蓬頭垢麵,呆滯著望著街頭人來人往,一雙混濁的泛紅的眼睛,幹涸得有如枯井,深深凹陷下去,似是餓了很久,連轉動眼珠的力氣都沒有了。
老婆婆的懷裏,摟著她的小孫女,才三四歲的孩子,麵黃肌瘦,一臉菜色,穿著身綴滿補丁的灰布衫,有氣無力地趴在奶奶膝上,含著眼淚喊餓。
她們麵前的破瓷碗裏,一個銅板都沒有,乞討半日,竟沒有一個肯施舍的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世道,曆來如此。
雲畫雨的腳步停了下來,“師傅,咱們給點銀子她們吧,這個婆婆和孩子太可憐了。”
葉瑩歎息一聲,“確實是可憐啊。”
雲畫雨已伸手到袖裏,準備抽出一張銀票。
但她的動作卻遲了一步。
有人已快步站到了這乞討的祖孫麵前,往她們的破瓷碗裏,放了兩錠黃澄澄的金子。
這人是誰?一施舍就是兩錠金子,出手這麼闊氣。
雲畫雨駐足細看,突地一怔,這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麵容英俊,衣著華貴,一雙明朗的眼睛,顧盼之間,有謙謙君子的文雅氣質,又有沉穩內斂的成熟風度,在人群中頗引人注目。
那老婆婆陡然看見有人施舍了兩錠金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連連作揖,“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您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不必謝了,”這男子搖了下頭,謙和一笑,風度翩翩,“你快帶著這孩子去買些吃的吧,我看她真的餓壞了。”
那老婆婆磕了兩個頭,千恩萬謝地去了。
男子一笑,目光往人群裏隨意掃了兩眼,忽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雲畫雨。
他頓時驚住,雙眸閃起異樣的光芒,“小涵!”他腳步匆忙地大踏步過來,“小涵!小涵!你怎麼在這裏?”
雲畫雨攏袖一禮,淡淡道:“許掌門,我姓雲。”
“哦,雲、雲姑娘……”許千真有些尷尬,“是我唐突了,雲姑娘不要見怪。”
很久未曾見麵,又是在這千裏之外的陌生城鎮,許千真驟然看見了雲畫雨,情不自禁地便飛跑過來。
他從前一直喊雲畫雨“小涵”,喊得習慣了,所以當這個稱呼脫口而出時,他才感覺到不妥,急忙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