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天空中赫然響起的霹靂,將雲畫雨震得幾乎站立不穩,她踉蹌著退了幾步,用手緊緊扶住了椅子,才沒有讓自已倒下來。
“大哥,大哥,”她茫然地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在胡說什麼?”
章羽楓麵色鐵青,一個箭步衝上前,目光裏仿佛有熊熊烈焰在燃燒。
“司誌平!!”他死死揪住司誌平的衣領,恨不能將這個男人一把捏死,“你果真狡猾!你為了離間我與雲兒,居然把罪名強推到我父親的身上!你不擇手段,其心可誅!!”
司誌平被章羽楓掐住了喉嚨,呼吸凝滯,他費勁的咳嗽著,一麵咳一麵冷笑,“章羽楓,咳,咳,我沒有胡說,我沒有汙陷,咳,事情真相就是如此!!如果說我是一個真小人,那麼你父親就是一個偽君子!”
“章羽楓,當年,你的父親也想爭搶藏寶圖,卻又顧及名聲,不願親自動手。他慫勇我去雲家搶,我殺人之時,他在院外等候,我逃走之時,還是他牽著快馬過來接應我的,雲家的慘案,不是我一人做的,他也有份!!”
……
這大約是雲畫雨有生以來聽過最荒謬又最可怕的話了。
她腦中一下子就空蕩蕩的,無知無覺,她迷惘地皺著眉毛,思緒輕若飛絮,飄到了虛渺的空中,似乎連思考一下都不能夠,“大哥,”她呆呆地問:“徐蔭為什麼這樣胡說?這件事怎麼可能會與你的父親有關聯?徐蔭是在離間我倆,對不對?”
“雲兒!”章羽楓伸臂抱住她,抱得很緊,動作甚至有些慌亂,“不是這樣的,我父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徐蔭他在撒謊,他全是在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可以去查!”司誌平冷冰冰地打斷了章羽楓的話,“有人能夠證明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誰?”雲畫雨追問。
“餘澤,以及……章府的周管家。”
司誌平獰笑著,眼神在燭光下好似惡虎一般陰鷙。
一一一一一
一夜奔波,不知疲憊地趕到餘府時,天色早已大亮。
餘府。
晨暉灑在一方庭院裏,餘澤頭發花白,滿臉皺紋,正親自扶著餘沅希,教她一步一步地練習走路。
餘沅希學得很認真,一手拄著拐,一手扶在父親的肩上,她秀美的臉頰仍然瘦削而蒼白,但精神卻好了許多,她沿著地磚的格子一瘸一瘸地走著,鵝黃色的長裙在晨風中微微飄蕩。
但,章羽楓和雲畫雨的突然造訪,打破了這對父女的平靜。
“章羽楓!”
“楓哥哥!”
父女倆同時喊出聲來,目光都很驚訝。
司誌平早已被章羽楓點了昏睡穴,五花大綁地捆在白馬的腹下,餘澤並不清楚章羽楓的來意,但他現在極其痛恨這個狼心狗肺的少年,於是他跨前一步,指著院門,怒聲喝道:“章羽楓,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你出去!!”
“楓哥哥!”餘沅希激動萬分,跌跌撞撞地想奔過來,卻被餘澤攔住了。
“餘伯伯,沅希。”
章羽楓咬了下牙,漆黑的發絲被風吹得略略淩亂,他一口氣趕了很遠的路,麵頰和額角全是濕漉漉的汗水,一雙眼睛深深地注視過來,漆黑得宛如深潭,似有硬生生壓下的煩亂和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