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瑩潛入金璜臥房的時候,還未交五鼓,床帳之後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如果這解藥再晚一刻到,隻怕金璜不死也要廢了,她走向床榻,剛掀開淡墨色帳子,隻感覺一點寒芒直指自己眉心,伴隨的是懶洋洋的一聲:“你是誰?”

“月下美人獨舞。”白瑩從容的說出堂內切口。

金璜一愣:“黑林王者唯尊。你是……”

“天殿白瑩。”

“哦,來看我笑話的?”

對她這態度,白瑩毫不在意:“玉殿本來就是個笑話,已經看習慣了,這是解藥,你要不要?”

看著她手裏那粒黑乎乎,很可疑的藥丸,金璜眨眨眼睛,白瑩冷笑道:“怎麼,不敢吃?”金璜鄙視的看著她:“這麼大一丸,就這麼吃下去可不得噎死,你就不知道要拿杯水過來。”

“還指使起我來了。”

“嗯,那我就不吃了,殺手中毒死倒也罷了,說出去是被噎死的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金璜將匕首收起,當真就這麼打算躺下去繼續睡覺。

白瑩也真是從未見過如此無賴之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來耍性子,想著自己的任務是讓她一直活到被刑堂幹掉,不得不忍氣吞聲去倒了杯水,金璜自然不是真的想作死,見水來了也順坡下驢,愉快的把解藥給吃了。服藥之後沒多久,金璜隻覺得困倦非常,陷入沉睡,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韓鳳儀憂心忡忡站在她麵前,見她睜眼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可算醒了。”金璜覺得他大驚小怪:“怎麼,有什麼事很著急嗎?”

“你睡了三天三夜,我怎麼都叫不醒你。”

“什麼!!!”金璜本以為自己隻是睡了幾個時辰,竟然睡了這麼久,到底是解藥有問題,還是白瑩動的手腳。她動動右腿,恢複如初,很好!

她掀被就跳起來,雙腳踩地一瞬間卻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好丟臉,若是讓韓鳳儀看見自己如此窘樣,那就隻好把他殺了滅口算了。金璜一邊自嘲的想著,卻被人扶著胳膊站穩,不習慣這種親昵接觸的她不由一愣,韓鳳儀見她看著自己,有些尷尬:“我想……那個……江湖兒女不講究這些吧,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把自己的胳膊砍掉,如果一定要砍掉,那我娶你好了。”

“什麼玩意兒。”金璜反手給了韓鳳儀一耳光,“敢占我便宜!”

韓鳳儀嚇得忙鬆手向後退幾步,躲過了耳光,卻被椅子絆倒,金璜拿起自己的衣服,上麵處處刀痕劍印,破爛不堪,根本不能穿了,她剛一愣神,卻聽見韓鳳儀坐在地上小聲說:“架子上是新買的……”

抬手將那身衣服拿過來一試,大小正合適,她笑道:“看不出,韓大人買女裝的眼光還不錯,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想來總是給妻妾買衣服吧。”

“還沒成家,這是城西成衣鋪子的老板娘送的。”

“很好!”本以為那老板娘與繡娘母子已經遠走高飛,正愁時限已至,刑堂的人大概要幹脆利落的執行“天消”,很好很好,還來得及,睡了三天三夜,最後的時限是到今晚子時,她如旋風般呼嘯出門,連韓鳳儀說“廚房裏準備好了糕點,要不要先吃點……”這句都沒聽見。

“她不吃,我吃。”門外站著一位白衣姑娘,笑眯眯的目送金璜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模樣向城西成衣鋪襲去。

“哎呀呀,這位姑娘,是怎麼進來的?”韓鳳儀驚慌失錯的指著她。

白瑩拿起桌上菱粉桂花糕咬了一口:“少跟我這裝,我送藥來的時候,那個偷聽站壁角的人就是你吧。”

驚慌的神色從韓鳳儀的臉上消失,換上了一張冷峻的麵孔:“你……要告訴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