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渤海王之命捉拿要犯,閑雜人等不得幹涉!否則以賊黨同論!”其音洪亮,聲傳數裏。
來路馬隊裏有人這麼一喊,那由東邊過來的一隊十數騎也在客人身後不遠處陸續勒住,停了下來。他們這麼一停倒沒什麼,隻是十數騎馬匹一紮堆,停一塊兒去,立時把個官道給堵了個泰半!眼看前麵過來的一隊人馬來勢凶猛,如果再不勒停,這兩下裏就要衝成一處,撞做一團了。
不曾想這東邊來的十數騎一停,倒是猛然間提醒了中間的那位客人,他心中暗道“糟糕!”,自己可能中了圈套。回思在白伏鎮外之時這賊人曾於路中停下,當時自己就覺得其中有詐,難不成就是為了把自己引到這裏來?倘若這一前一後兩隊人馬都是衝自己來的話,那自己今天麻煩可就大了!想到此處,他也不再去顧及那摔得半死不活的水耗子,暗自全身心提神戒備。不過,在他內心深處,他總還是覺得好象有什麼地方和自己所想的不大對頭,可究竟什麼地方不對他又說不上來,在此刻確實也不容他分心去多想。
這時候,由官道西邊過來的那一隊人馬中奔行在最前端的徒行者已然到了近前,但見他衣衫襤褸,血跡斑斑;渾身上下滿頭滿臉的都是泥土和灰塵,隻能從他的身形步態和不見黑色的頭發與長須判斷出該是一老者,眼見著這老者就要越過橫在路當中的一人一馬了。如果被他躍過,再衝過那東邊過來的十數騎,以他現時的身速來看,那後麵追趕的一群人要想再追上他怕要多花上不少工夫了!所謂老人老及吾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雖說前者有人喊是捉拿要犯,可是出於對長者尊敬和同情的本能,這停在官道上的一幹眾人中還是有不少人為那老者著急。
驀然間,眾人隻覺西邊那隊人馬中人影一閃,從奔行的馬隊中“飛”出一人來。隻見那人借胯下馬前衝之勢,一躍追近數丈,又於半空裏以旋身之力甩手朝前麵之人打出一枚暗器。幾乎同時,東邊十數騎停住的人馬中為首一人忍不住失聲道:“破天錐?不好!”聽聲音似乎他有意想助那老者一臂之力,但苦於距離太遠,又事發倉促而隻能徒歎可惜。
那奔行的老者正拔一足方才提力,人尚在空中,背後那枚暗器已然到了!一時之間他躲避不及,正中肩胛。那老者悶哼一聲,勉強把持身形踉蹌了幾步,最終沒能穩住“撲通”一聲摔將出去,落地之時他仍強提一足前踏,一手緊跟著前駐穩住了。
他這一落地,卻是個單膝跪地的“叩將式”。
在前麵親眼看見這一過程的那位客人此刻卻突然驚呼了一聲:“踏雲步!?”
而就在他驚呼的同時,他後麵官道上方才喊出聲的那人也大罵了一句:“好歹毒的暗器!”
原來方才他所喊的“破天錐”是一種江湖上非常少用的暗器,此暗器前重後輕,長約三寸七分,身扁平;刃頭長約二分,在刃頭後有一扁球,球上分列數根細小倒刺,而最厲害的還是夾雜在倒刺裏的數隻細鉤。此暗器一旦紮入肉內,不將周圍整塊肉割下根本就無法將之取出,是為江湖上最歹毒的暗器的一種。
那倒地的老者此刻聽人呼出“踏雲步”三個字,強忍痛楚,勉力支撐身軀,抬起滿頭蓬亂的灰發,朝向路邊客人望去,這一望,卻猛然間精神一振!忍不住略帶哭音地大喊:
“貝兒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