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陵道上追死馬,浩口鎮前遇叔親(中)(1 / 2)

那何長生狠命抽座下馬,看天色此刻也該約莫過了卯時,可自己身後那人仍然如影隨形一般一聲不吭地緊跟不放,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的。他心裏不由胡思亂想起來:莫非這人是閻王爺派來的無常鬼,要捉我去陰曹地府不成?越是這般亂想,越發讓他駭破了膽!也逼著他更加死力地鞭打胯下馬匹。其時大道上業已有了行人,每碰上一個過往的人都無不例外地要盯著這前麵馬上的“泥人”驚疑一番,而待這一人一騎過去,緊跟其後的那個人則更是讓人咂舌,任誰都不由得發出驚歎:此人好快的腳力!看情形似是在追那前麵的馬不成?

其實自打過了浩口,這一路上那客人的身法早已經嚇住了數位早起的行人,隻是他自己心無旁騖,一心提氣飛奔,沒注意到這些罷了。

俗話說屋漏偏遭連夜雨,破船恰迎頂頭風。那水耗子何長生越是想快,馬越不聽使喚,尤其是過浩口後,那馬更是連番遭他拳打腳踢,想那可也是一匹上等良駒,何曾受過此等虐待?自己明明累得不行了,背上這人還死命逼自己快跑!也正應了那句狗急了也會跳牆的話,又勉強跑出裏許,那馬也被逼紅了眼,在何長生再次踢馬肚子時它也尥蹶子了。隻見那馬連噴了幾個響鼻,猛可裏四足一軟,腦門兒一低,當即倒下,由於衝勁未消,這一人一馬在大道上連滾帶翻跌了個八腳朝天!

好在何長生還算有點急智,在馬倒下那一瞬間他暗叫“不好”!隨即縮了雙腿抽離馬鐙,雙手本能地撐住了馬鞍——也正是這一動作才又一次救了他一條小命——借這一撐之力,加上本身的衝勁讓他比馬先一步飛將出去摔在地上,避免了被馬壓在身下當碾子碾死的危險。

想那匹馬該有多沉!少說也有七百餘斤,就他水耗子何長生那身子骨,雖也是練家子的,可也經不起這七百餘斤的馬壓!如若那樣,不死也要成癱子!

這一栽下地去,水耗子再也爬不起來,他心中暗道“完了”!索性閉了眼,躺泥地裏等死。

再說那後麵的客人,他本是追著追著,眼看要追上了,卻見前麵一人一馬猛地裏倒將下去,在官道上連滾幾滾就再也沒了動靜。他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驚!腳下也跟著一緊,急提氣上前想看個究竟。

他倒不是關心那水耗子如何,也更不怕他使詐,他是心疼自己的那匹馬!

也正在這時候,前麵官道上急弛而來一隊人馬,衝在這一隊人馬最前麵的人,卻是徒行者。那客人初時見對方尚遠,不曾在意,待得自己追上前來時,對麵的人也已奔近,當先一位步行背包袱的人似乎讓他覺得眼熟。還未容他仔細辨認前路來者,自己身後又響起馬蹄聲,他心說今兒怎麼官道上這等熱鬧?這大清早的自己出來是為追馬賊,前麵這一群人卻不知為何事跑得如此迅疾?而自己後麵一群人騎馬似乎也在追趕什麼似的。他心想難道是官府出來緝拿盜賊?怪異的是這前麵的一群馬上之人卻個個都非官府中人打扮,而他們似乎就是為追跑在最前端的那人。看那人貌似一個年邁的老者,似乎還被追了不少路程,這可不是稀罕事麼?隻是這隊人馬來的甚疾,不由得他不停下步伐,側身站到官道一旁。他那意思就是要給前麵來的這一隊人讓路。在他想來,自己隻是來追自家被偷的馬的,前麵的人做甚不關自家事,常言說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方馬多,讓他過去就是!

這客人還未立定,就聽前麵馬隊之中傳來一聲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