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口中的故事，是這個樣子的。
在大妖怪盤古開了天地之後，天與地便日漸分開，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那些修為高的都住到了天上，稱自己為神，主宰著地上萬物；而修為低的妖怪與人類隻能生活在大地上，被神支配。
但仙凡兩界劃定之初，仙界的勢力也並不強大。
天庭那些巍峨的宮殿還不曾建起，眾神的等級也未分明。
那是天地初創的大時代，一切都在建設之中。神仙們時常往來凡間，將下界的寶物搜羅到上界。有時是挖走一片湖澤，有時是抬走一座山峰。他們帶走了最好的土地，珠寶碧玉，靈器神獸……但還遠遠不夠。
如今冥界漸漸崛起，掌管了死亡之境，與天界分庭抗禮。
說起來，仙界與冥界的一場大戰一直在醞釀之中，不知哪一刻便會一觸即發。
仙界一直在儲備力量，鍛造神兵神器，訓練能夠戰鬥的神獸。為了擁有戰鬥力強大的神獸，仙界做了許多努力和嚐試。
大地之上，獸中之王一直都有爭議，猛虎或者雄師，雙方不遑相讓。
仙界的嚐試之一，便是培育出兼具猛虎與雄師優點的神獸——獅虎獸。強強聯合，必是王者中的王者。這也將是天兵天將最理想的坐騎。
這片戈壁從前並不是戈壁，而是一片樹木蔥蘢百獸競逐的肥沃之地。
仙界便將這裏作為了實驗場地。那時的風吟月是這片土地上的王者，而那頭雄師是被仙界從另一片山林中捕獲放到此地的“種獅”。
這是頭已完成了化形期修煉的雄師，具有強大的妖力。仙界聚集了數十位神仙才將它製服，施了催情的仙術，讓它失了意識，像隻發情期的野獸，在這片山野裏嚎叫狂奔。
它與白虎相遇之後的事，被山鬼輕描淡寫而過。想必是不堪回首的記憶，實在不願提及。
隻說到白虎抵死相抗，仙界一直觀望的人怕有差錯，便降了一道閃電，劈斷了她的後腿。
那之後雄師便從這片山林裏消失了，數月後白虎的腹部漸漸隆起。這異族相交的獸胎，足足孕育了三年，才產下一子，便是那肉團子小風。
到現在，小風才過了哺乳期不幾日，怕是仙界很快便會派人將它接走，如果成長順利，這種雜交培養神獸的方式怕是會進一步普及。
風吟月為了不讓仙界帶走小風，一直在煉一種叫作千魂丹的丹藥，那藥需集齊千人魂魄，以神仙之血做引，服食後妖力大增百倍甚至千倍。她打算以此與仙界相抗，以報當年屈辱，且守住小風，不讓它成為仙冥兩界戰爭的工具。
…………
故事說完時，天已大亮。
我和花無道都唏噓半晌，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們神仙，也真是不擇手段啊。”花無道還是說了出來。
我咬咬唇，竟無言以對。
若這些都是真的，說一句“不擇手段”那還是相當溫柔的。
雖說原始資本的積累都是充滿血腥的，每一個土豪的發家史都不是純白的，不過聽聞仙界老祖宗的辦事手段也如此陰暗，我的三觀還是震蕩了下……
我也不想替誰開脫，隻瞄了瞄山鬼，道：“你對這些，知道得這麼清楚，想必當初也是參與其中了吧？”
山鬼垂下頭，低聲道：“其實我原本，是這裏的土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