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本下仙本職工作便是替仙凡兩界跑腿,體力尚可,跑路起來也得心應手。
沒一會兒便離那野人少年隻幾米距離,隻是花無道被丟在後麵,他先是跑了幾步,大約覺得太丟身份,想了想幹脆就地坐了下來。
我對那野人喊:“他還指望著你,你卻逃得比誰都快。”
那野人道:“斧子丟了,我現在打不過她。”
斧子?看不出來還有標配兵器呢。
我回頭看去,那白虎並未追來,隻是用前肢猛地踏動地麵,於是大地便像一張絲綢一般,起了一浪浪的波紋,我們被這波紋顛簸起來,向後翻滾,而正襟危坐的花無道便直接滾到了白虎腳下。
想著那白虎一口將他英俊的小腦袋咬下來,像嚼一顆M豆一樣咯吱咯吱嚼碎,頓覺這畫麵實在不夠美好,於是往前奔跑的腳步頓了下來。
不知是中了什麼魔咒,近來的諸多事件一直圍繞著我要不要救他這種嚴肅命題。
酒店裏是該救卻錯了時機,地府裏是不該救也硬生生地救了,忘川之中我是騎虎難下,可他跳入水中替我解圍卻是我不曾想到,雖則這些早被忘川之水從他腦中洗刷幹淨。可我被巨獸發現時,他本可以逃之夭夭,卻跑過來拉著我的腳將我拽倒幫我隱蔽,昨夜他帶著野人溜進山洞,也是存了救我的心吧……
念及此,不禁惻然。
無論怎樣,他此時身在此地,根本原因還是我的疏忽。
而前因後果種種,其實早理不清誰欠誰更多一些。退開一萬步講,這異世之中,我和他算是同來的異類,多少也該顧念些同胞情誼。
何況見死不救這種事,會成為我一生的陰影。
縱然我再不待見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心理健康做陪葬。
我想的雖有一籮筐,其實想明白時,人已站在了那白虎跟前。
所以說,大腦和小腦其實是同步進行,並非單線程的。
花無道對我的行為表示了詫異:“好不容易跑那麼遠,回來幹嘛?”
我瞪了他一眼:“廢話,當然是救你。”
其實想救和能救,之間還是差了些距離的。以我現在的仙力,與這虎妖拚死一搏,都不知有幾層勝算。
花無道笑眯眯地道:“你舍不得我死啊?我們不是各走各路互不相幹了嗎?”
懶得和他鬥嘴,我道:“這一戰生死難料,既然到了這個關頭,你也不必再隱瞞我什麼。說實話,你真的可以看得到仙光?”
他道:“我從不騙女人。”
我相信這一句便是最大的謊話。
“隻有修煉出仙眼才能看得到仙光,連那些強大的妖怪都不可以的事,為什麼你能?給我個說得通的理由。”
他聳聳肩:“大概是地府那位小爺安排的吧,你看這明明就是個穿越套餐,雙人穿越贈送仙眼。”他兀自哈哈笑了兩聲,我就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是不論何種境遇,都一嘴花腔,真假難辨。
我們離那白虎妖的血盆大口隻幾丈距離,它再不給我們囉嗦的時間,前肢猛地一跺,大地咚地一聲,像個皮球一樣彈了一下,我和花無道便被彈得飛了起來,連同那些石塊破碗一起,被拋向白虎。
我左手蘊著力道,張成一個黑虎掏心的姿勢。
我決定相信花無道一次,就著這一彈的勢頭,直取它眉心仙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