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2 / 2)

不料,隻這麼隨便一翻,烏雅氏卻看到了一柄白玉如意,頓時驚疑不已,這柄如意乃是通體和田白玉所製,如意柄琢粉色碧璽百合花為飾,首作兩枚柿子相疊狀,取“事事如意”之意,做工和材質均屬上乘,一看就知道是內造的精品。

烏雅氏忙叫住正準備外出的伍什圖,拿了玉如意給他看。伍什圖一看這如意,心中也猜疑不已。他雖是武官卻也知道,曆來皇子下聘都是用如意做彩頭,且看這如意的樣式和花色,分明是賞賜給海蘭珍的。難道說,五阿哥鬧了這麼大一出,皇上心中還是將珍兒當作未來的兒媳在看待?可是現在傳言五阿哥心中隻有烏雅榮蕙,海蘭珍就算得了聖旨賜婚,嫁過去恐怕也是所托非人。

夫妻倆也不知何意,對著玉如意發了一會呆,也沒有理出個頭緒來,伍什圖索性心一橫,讓烏雅氏將玉如意收好,夫妻倆不動聲色,靜觀其變。海蘭珍已經被宮裏留了牌子,沒有宮裏發話,是決不能自行嫁娶的。再有現在聖意未明,輕舉妄動之下也許會惹來滔天大貨。伍什圖雖是粗莽之人,然則做官久了,趨吉避凶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

烏雅氏依言收好了玉如意,心中煎熬不已,卻無人可以所說。太福晉先頭派人來接烏雅氏歸寧,聞聽海蘭珍隨父進了宮,又派了人候在寶鈔胡同等消息。烏雅氏一頭是侄女,一頭是女兒,都是親的,故而兩頭為難,到最後還是愛女兒之心占了上風,派人送了吃食去侯府問安,隻說皇上隻是普通一見,也賞賜了許多東西,但並未將禦賜了玉如意一節說出。

太福晉得了消息,打發了來人,卻又沒有什麼話。派去送禮的人回了寶刹胡同,依著規矩給烏雅氏回話畢,烏雅氏打了賞讓人下去了,卻又使了眼色給身邊管事嬤嬤,嬤嬤立即跟了出去,不要半刻鍾回來悄悄告訴烏雅氏,侯爺與榮蕙從宮裏見駕回來,得了大堆賞賜,侯爺和太福晉都未宣揚,但聽了二門外的小廝說,侯爺回來後,大福晉見了賞賜大為高興,在采薇院給下人們大發賞錢,隻要去的都有賞。

烏雅氏聽了半日,臉色很不好,到底聖意難測。

可到底還是有小道消息從宮裏傳了出來,說是皇上召見了烏雅氏和吳紮庫氏,雖未言明,但皇上事後隨口說道:“吳紮庫氏神情散朗,有林下風氣;烏雅氏清心玉映,為閨房之秀。”

此話一出,大家都在猜測,皇上這意思是二人各有千秋了?

睿禮躺在塌上、雙手枕在腦後,隨口這麼一說,眼睛卻緊緊望著正在抿鬢角的德容。德容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虧爺還讀了那麼些年的書,連這麼個淺顯的意思都猜不到!”

睿禮心中一跳,從他聽了傳言那日起就暗自猜測聖意並非如此,卻一時想不到,現在聽了妻子的話,難道皇上的評語另有玄機?他馬上坐起來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德容坐下,給睿禮倒了茶遞給他:“皇上的話從表麵上看是各有千秋,但爺也不想一想,林下風氣是什麼?誰又當得起林下風氣之語?皇上這是說榮蕙隻是閨房中出類拔萃的人物,而海蘭珍有竹林七賢的風骨,在氣質上遠勝過她啊。”

睿禮一聽如遭雷擊,原來皇上用意在此!那豈非在皇上心中,他更看中海蘭珍?他說了聲要去找父親,就讓德容給他換了衣服,急匆匆地出去了。

德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淡淡一笑。是時候給大福晉和榮蕙澆澆冷水了。自從宮裏見了駕得了賞賜回來,大福晉就一副皇子嶽母的架勢,榮蕙更是越見跋扈。她這一房的下人自以為得了勢,在榮蕙麵前紛紛奉承,背地裏卻趁機驕橫不法起來。

德容拿了幾個不聽話的下人紮筏子,狠狠收拾了一頓,其中有一個是榮蕙乳母兒媳的弟弟,聚眾飲酒窩賭,德容將他卸了差事,趕到郊外的莊子上去了。榮蕙受了挑唆,一狀告到太福晉那裏去了,說是她苛待下人。太福晉雖沒有訓斥她,卻也是將她叫道跟前,數落了她幾句。德容也知道,滿洲的姑奶奶在家裏一向是尊貴的,為的就是日後通過選秀和指婚,這些個姑奶奶有可能一夜之間大富大貴起來。德容也做過姑奶奶,如何不知道太福晉的用意。太福晉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息事寧人,也給榮蕙一個麵子,讓她將來萬一顯達了不要記恨娘家。

德容心下冷笑,要是沒有這傳言,還不好讓榮蕙收斂呢。她想到了五阿哥找睿禮的事,心下一動,榮蕙現在危如累卵而不自知,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