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她的雙腿顫抖著，眼神似乎有些失焦，南城下了一場雨，她回來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了。
程意看著靜靜躺在桌子上的那份厚厚的紙張，像是有人掐著她，讓她呼吸不過來。
南城的天氣漸漸暖和，但肌膚傳來的冰涼感覺還是切實的傳到她的感官。
程意盯著它，扶著牆壁換下了鞋子。她有些木然的走到桌子旁邊，拿起那份文件，上麵印著的五個大字映入眼簾：離婚協議書。讓她一下子，近乎瘋狂的把協議書給撕了。
她嘶吼著，紙屑紛紛揚揚的飄在空中，有幾片落下來掉在她的衣服上。
程意捂著臉，痛苦的蹲下身，蜷縮著自己，是保護自己的姿態。
她原本以為，秦野不會做的這麼絕。
再怎麼樣，三年的夫妻，多少都會有一點感情。
但是秦野，他沒有心的。為了涼楚，他什麼都可以做，為了涼楚，程意成了最可憐的那一個，為了涼楚，不惜傷害程家，委屈自己，傷害她。程意頹廢的坐在地上，有些失神。
秦野報複程家，她忍。她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隻是想讓秦野留下一個好印象。
她對秦野一點報複的心思都沒有，她到最後，都想著秦野。
能不要離婚，能給她一點幻想。程意想，她已經卑微到這份上了，為什麼，秦野還是不放過她。
非要把她的心給剜出來，狠狠的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再踩幾腳，才能解了秦野對自己的厭惡麼？
而他對自己的厭惡，竟然是出自於另一個女人。
程家還有幾個沒走的傭人，有一個大著膽子走過來打掃了程意身旁的紙屑。
“程小姐，您身上還濕著，先去泡澡換下衣服吧。”
程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隻覺得所有人都在對她無情的嘲笑。
笑她的落魄，笑她的醜相，笑她連一個男人都留不住。
程意深吸了一口氣，陣陣的涼意席卷全身。
身體冷，心更冷。
程意推開了那個女傭，拖著沉重的雙腿上了樓。
她打開花灑，沒有脫下衣服，隻是感受著溫暖的水流從頭頂留下。
唯有身體，能被這世間的溫暖而捂熱，而心，唯有被那一個人，細心嗬護著，才可以。
可她現在，不，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這份嗬護。所以，她到最後，隻剩下了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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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知道程意不會乖乖簽下離婚協議，派人又送給她一份，威脅道，“程意要是不簽，你可以告訴她，我可以立馬讓她在西南兩城無立足之地。”
程意聽到這句話，除了覺得秦野對她太過於殘忍，其餘的感情……不該出現。
程意不再猶豫了，她利落幹脆的拿起筆，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秦野給了她很大一筆錢，作為補償費。程意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看著秦野派過來的人，一字一句道，“你告訴他，今後他要是敢觸碰我的底線，我會讓他最心愛的人，死。”
秘書聽到這個字眼，一嚇。看向程意時，她又是一副笑著的樣子。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程意看著秘書走遠，然後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頭哭了起來。
哪來的什麼底線，她的底線從來都是他，她這麼說，也不過就是想幼稚的為自己挽回一點微不足道的自尊而已，從跟秦野在一起開始，她就已經完完全全變了，一點自我，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