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得到了一個升遷機會,可以調動到上海的一個管理崗位,歸期未定。她想去上海,而我在重慶有一份穩定且收入頗豐的工作。
我們為這件事情討論過很多次,一開始心平氣和,到後來氣氛凝重。大概是我過於高估了自己手中的籌碼,我對夏小姐說:“我們才在一起兩個多月就要麵臨兩年的異地,你見過有幾對異地戀最後是活下來的,你如果選擇去上海,就意味著我們要分手,你明白嗎?“她冷靜地回答說:“我明白。”幾天後,她飛去了上海,不告而別。
而我,繼續給她寫詩,盡管她沒有再回複我。到第200首的時候,我終於承認自己敗了。我決定辭職去上海,哪怕因此和家裏人鬧得不可開交,朋友們都說我瘋了。
一個朋友勸我:“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將來你們分手了,你就變得一無所有了。”他又說:“愛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好,或許這些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覺得自己愛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爛,到頭來,可能你感動的隻有你自己。”
可我認定這輩子可能就這一次真愛的機會,未來如何不重要,我隻要現在。
把過去當成故事,才有新的開始
在離職交接去上海之前的那段時間裏,我在網上發起了一個活動,在全國各地交換了100張明信片,所有的明信片都寄往夏小姐在上海的住處,上麵都隻寫了一句話:親愛的夏小姐,天涯海角,我都願意陪在你身邊。
我跟著明信片的步伐到了上海,和夏小姐重歸於好。我們生活在一起,我依然每天都給夏小姐寫詩,然後讀給她聽。我們還規劃了兩年後的婚禮、四年後生個兒子,六年後生個女兒,諸如此類。
可惜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願,還沒寫到400首詩的時候,我離開上海回到了重慶。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夏小姐愛上了別人,那是一個能夠滿足她所有期望的人,她說:“我知道我以後都不會遇到有比你更愛我的人了,我也不會再像愛你一樣去愛其他人了,這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段愛情,但是對不起,愛情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分手時,我和夏小姐在豆瓣上的共同愛好已經變成了355個。在過去的幾年裏,我看她喜歡的電影,她看我喜歡的書,我們都在努力地離對方更近一點,再近一點,但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兩個人感情的流逝。很久以後我才明白,原來靈魂的共振在愛情中沒有那麼重要,因為共振始終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之間發生的物理反應,再強烈的共振也無法讓彼此融合。
“這就是我以前的愛情故事。”我說著,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對麵坐著的那個姑娘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結尾,她問道:“夏小姐現在怎麼樣了?”
我說:“我和她再也沒有見到過,聽說她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她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說:“那你還會愛上其他人嗎?你一直說那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段愛情。”
我說:“那隻是一句話而已,和‘我一輩子隻愛你一個人’這種話一樣,我們總是喜歡給一段感情賦予一個空前絕後的開頭,直到結束的時候才能發現其中的荒謬。”
她說:“你還會為了一個女孩連夜趕1000公裏的路嗎?”我搖頭。“你還會為了一個女孩寫300多首詩嗎?”我還是搖頭,說不會。
“那如果你愛上了一個女孩,你會怎麼去表達對她的愛呢?”
“我會對她說,我愛你,此時此刻。”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有一絲光芒在彼此的眼中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