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太平洋的熱帶風暴席卷而來,原本既定的行程被突如其來的驟雨打斷,花無月表示很暴躁。
“下雨天真是煩死了!”
從片場出來,花無月一路上沒好心情,經紀人小何膽戰心驚生怕被遷怒,倒是菲比笑嗬嗬得,“下雨天不好嗎?偷得浮生半日閑。花無月,神經不要繃太緊,既來之則安之嘛。”
花無月神色古怪得回過頭,菲比正背著傘悠閑自若得跟在他身後,他一停頓,她也跟著停下腳步。
花無月挑眉,一把捏住她的臉頰,菲比呼痛,反手拍掉他放肆的手,瞪著眼控訴,“幹什麼呀,疼!”
“洋鬼子也懂‘既來之則安之’,說這話沒閃到你舌頭,真難為你了。”花無月極端鄙視得睨了她一眼,然後一副可惜狀的搖搖頭。
他那種埋汰人的態度把菲比氣得牙癢癢,恨不能一口咬死他算了,什麼人呢!
小何見兩人鬥上了,機靈得打圓場,“花少,你也別老是埋汰菲比小姐,你這次接拍古裝戲,菲比小姐有很認真的看劇本,學習中華古言呢。”
小何這麼一說,花無月不作聲了,看菲比的眼神都慢慢變得炙熱起來。菲比眼皮一跳,錯身越過她,向保姆車快步走去。
花無月心情變好,噙著笑緩步跟上。
鈴聲響了,菲比站在保姆車外麵掏出手機。盡管過去四年之久,記憶中的那個來電顯示讓她渾身一震,她難得呆愣著一時無法做出反應。
台風天的雨很急,花無月被雨水打濕褲腳,心情很不美麗,想趕緊進保姆車,菲比站在門口,他推了她一下,“快上車,不怕雨把你淋濕透了。”說完,他先鑽進車裏。
小何站在她旁邊,看她捧著手機表情變幻,疑惑得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不接電話,誰打來的?”
花無月也察覺到她的古怪,從保姆車裏伸出頭,視線掃過她的臉和手機界麵。
“哦,沒誰。”被小何提醒,菲比恍若如夢初醒,手機揣進兜裏,鈴聲變靜音,轉身就要鑽進保姆車,眼角餘光被什麼東西給抓了一下,她微微一愣,又從車裏撤了出來。
街對麵一輛黑色越野車靜悄悄停著,她的心狂跳起來,呼吸也亂了節奏。
對麵的車窗慢慢搖下,恍惚一個世紀這麼久,然後,隔著雨簾,她又見到了那個人。隔空相望,漫天雨絲濕潤了菲比的臉,模糊了她的視線,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發什麼呆啊,還不上車!”花無月的聲音炸雷似的在她耳邊響起,然後鐵釺似的手掐著她胳膊,連拖帶拽把她拉進了車廂裏。
“碰”一聲,車門關上了,隔開了分別四年再次相見的兩個人。
保姆車很快開走。花無月的臉色沉得跟台風天一個顏色。
夜靖誠的出現點燃了他心裏的怒焰,而菲比的反應更是如火燒澆油,他努力壓抑,卻壓不下滔天怒火,嫉妒吞噬了他的理智,仇恨煎熬著他的靈魂。
他雙眼赤紅,麵目扭曲猙獰,咬牙切齒了一會兒後殘忍一笑道,“行啊,別矯情了,這麼想人家,等婚禮那天,我帶你去,讓你跟人家好好敘敘舊,一解你的相思之苦。然後看著他迎娶美嬌娘,那個多年前就定下的軍區司令的千金。”
菲比已經從剛才初見時的激動情緒中緩過來了,強烈的雨勢鋪天蓋地,澆在車窗玻璃上像糊了一層雨幕,她靜靜得看著,然後聲音平緩,“不去了,軌跡不同的兩顆星,相遇也是擦肩而過,何況我跟他腳步不同,不需要做無畏的追逐。”
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緣際會的相遇,卻總歸各自朝著既定的人生之路前行。愛嗎?必然是愛的,不然不會不舍,不會心痛。就像剛才,隔著茫茫雨海,她真的想不顧一切撲身而上,想投入那個人的懷抱,跟他傾訴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