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月根本不在意夜家的財產,他隻是嘲弄夜靖誠罷了,“可歎我沒有一個護犢的媽,讓我在人前做好人,她做壞人。”
“這回你還真怪對了人,要怪就怪你有一個不安分的母親。”
“逝者已矣,媽,這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剛才爸在找你,你不去看看有什麼事?”
夜靖誠的意圖很明顯,郝恩嫻不甘不願得走了。花無月麵色很不好看,是被郝恩嫻刺激的。郝恩嫻走了,他惡狠狠瞪著夜靖誠,心裏的恨意全轉嫁到他頭上。
夜靖誠神色一黯,跟進一步與他道:“關於你繼承的遺產……”
“你以為我在乎你們夜家那幾個臭錢!我告訴你夜靖誠,我不稀罕!”花無月狂躁得振臂一甩,轉身往外走。
“無月,你等等,爺爺走了時候特意囑咐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夜靖誠在他身後緊追不放。
花無月猛地頓住,神色莫名得看著他,“讓你照顧我?”
“對,你是我弟弟,我應該照顧你的。關於你繼承的遺產……”
“不需要。”花無月無所謂得一揮手,一雙鳳眸若有所思看他好一會兒,然後湊到他麵前,神神秘秘道:“因為我已經得到了我最在乎的東西。”
“是什麼?”夜靖誠脫口問道。
花無月搖頭晃腦,低低笑了一會兒,“不告訴你。”
然後瀟灑轉身,對著夜空故意吟誦道:“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倉央嘉措的情詩,夜靖誠也曾讀過。回想今天,花無月那些話句句意有所指。難道菲比真的沒有死?她跟花無月在一起?
早上家門口的那一撇,會不會?右手無意識得搭在左胸,亂了的心跳那麼明顯,他不能不去猜測各種可能。
轉而又想到那首詩最後一句: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做相思。他苦悶一笑,眼眶酸澀,兩根手指抵住眼簾,傷感無以複加。
郊區的一個攝影棚,被“經紀人”的菲比坐在一把藤椅裏,手裏拿的是花無月的劇本。
花無月剛下戲,身上穿著民國時期的長衫,他在這部戲裏出演的是男二號。沒辦法,剛複出,能接到名導的戲已屬不易,二號就二號吧。另一個讓花無月見到劇本立刻接下的原因是這個男二的人設跟他的經曆多很多相似之處,他感同身受,想本色出演。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是在說……是在誇你吧?”菲比念了一句劇本裏的台詞,她解釋不了,但引申的大概意思還是懂的。
“聽洋鬼子念中華五千年的古韻還真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花無月沒好氣得鄙視她,菲比聳聳肩,無所謂的笑笑。對於華夏帝國的古代語言她是真心覺得高大上,僅供瞻仰的份了。
“這草莓怎麼這麼小!”花無月邊吃邊嫌棄,這是菲比從沈二叔的農場裏摘來的。
“因為要落市了,這是最後一批。”菲比的目光釘在某一本雜誌上目不轉睛的。
“啪”一聲,雜誌被花無月粗暴的抽走並扔到了桌上。菲比看著他,表情有點僵。
“幹嘛啦?”她好笑得看著花無月,覺得他無理取鬧得像個孩子。
“想知道他的消息,你可以去找他。”花無月戳破她的心思,那本雜誌他看過,除了他出演民國大戲的報道,夜靖誠的婚訊占了很大篇幅。
“你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菲比心虛,摸摸鼻子,又摸摸染黑了的頭發,茶色的護目鏡下是被掩蓋了真實顏色的瞳孔。
“難受嗎?”花無月故意這麼問,冷酷又殘忍。
“不難受。”菲比也故意打得很輕鬆,“一點都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