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宗明一雙老眼精光四射，照著他的麵門射過來，“如果小智能離開她獨立了，你會讓她走嗎？”
“當然，因為小智的事，我已經夠麻煩她了，再拖著人不放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夜宗明點點頭，“到時候你記得跟我說一聲，我也要做點表示。”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夜宗明做了個手勢，“你是你，我是我，對這個孩子我還是挺喜歡的，她既然叫我一聲太爺爺，我也把她當曾孫輩愛護。將來她要是有什麼需要，你這個做叔叔的一定要放在心上。點滴之恩，湧泉相報啊。”
夜靖誠聲音幹澀得答應，“我知道。”
夜宗明放下調羹，繃著嘴角，“你表姨他們大半年都沒來了，突然讓孩子過來，打的什麼主意。”
“表姨平時就跟我媽親近，出嫁前也愛來玩，那會兒跟爺爺您也挺聊得來的。”
“她來我不反對，就是她那兩個孩子，皮得不像話，沒規沒距的，不像大戶人家的孩子穩當。”
“表姨也不容易，表姨父為人木訥，生意場上吃不開，公司自開始，賺錢的生意沒做成幾個。這些年全靠銀行貸款撐門麵。表姨到處找郝家以前的老關係，沒時間管教孩子才變成這樣的。”
“當初我就提點過她，她不聽，結果就隻有她自己承受了。”
“其實隻要表姨覺得幸福就好了，至少表姨父對表姨是真心愛護的。”夜靖誠為郝恩淑辯護。
“貧賤夫妻百事哀，家裏除了個老媽子，連個像樣的傭人都沒有，過年老媽子回家，還得自己下廚招呼客人。”在夜宗明的觀念裏，生活中沒有人伺候，那就意味著生活得很卑微，很不幸。
夜靖誠並不這麼認為，他看到的是平凡人家的幸福，但他不會跟夜宗明說這些。
祖孫倆在書房聊了很久，夜靖誠出來時已差不多十點了。
他想到菲比等會兒聽到能搬出去的消息後歡樂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揚起。
菲比洗漱完趴在床上翻夜靖誠的書，她心裏麵一直惦記著俄國人的事，想聽聽夜靖誠到底有沒有上心。
夜靖誠進屋時剛好看見她踢著兩條光溜溜的小腿，一派悠閑自在的模樣。單從五官輪廓來看，菲比長得真不像西方人，柔美的嬌俏身形也更接近東方人的審美。
乳白色的床頭燈照在菲比的側臉，亞麻色的頭發似籠罩著一層光暈，卷翹修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閃忽閃，秀氣的鼻尖下晶瑩潤澤的雙唇微抿。想起曾被這豐潤的雙唇侵犯，夜靖誠的嘴唇忽而泛起陣陣酥麻的感覺。
他不自然的輕輕一咳，菲比就扭轉頭，發現門邊的人，嘴唇微揚，眉眼彎彎，“大叔，你回來了？我在看你這邊書。”菲比揚了揚那本《論世界經濟發展史》，這是夜靖誠的床頭讀物。
夜靖誠行至床邊，撿起那本厚重的書，這是一本德國原文書，是他留學德國時買來的。
身體放鬆得靠坐在床頭，隨意翻了幾頁，就著裏麵的一章內容發表他自己的看法，“現在全世界經濟都處於不穩定期，單看中國，泡沫經濟隨處可見，民間金融讓傳統的資金鏈發生突變，對企業經營老說是個極大的不安定因素。”
“民間資本流通催生了市場泡沫，那是因為在個人手中擁有太多閑置的可用資金，如果企業能因勢利導，收為己用，對經營者來說不是比傳統的向銀行借貸更便捷嗎？”菲比抽過那本書，趴在翻開的書頁上，望著夜靖誠虛心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