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基層法官的文化情結
社區文化
作者:龍全忠 馬文蕊 張彥霞
初春時節,乍暖還寒。當我們踏著還沒有消融的積雪,慕名來到唐山市路北區法院院長何長柱辦公室采訪時。映入眼簾的卻沒有想象中的辦公陳設,牆上懸掛的是書法字畫,書櫥裏擺滿了法律文獻和各種古典書籍,沙發、茶幾略顯陳舊,反而平添了幾多書香氣息。我們雖然都是第一次與何長柱謀麵,但他言談話語中的謙和、率真和博學令人有一種親切感,自然也拉近了相互之間的距離。
路北法院為唐山市中心區法院,管轄的案件多、難度大。何長柱作為這樣一個基層法院的院長,每天工作繁忙程度可想而知。然而吸引筆者登門造訪的並非是他忙不完的行政和業務工作,而是聽聞他對我國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這部曆史名著的癡迷研讀和深刻理解,以古典文學、戲曲、書法為平台,他的為人、為官充滿了濃鬱的人文色彩。
何長柱對《紅樓夢》這部經典文學的鍾愛始於上學時語文老師對金陵十二釵之一賈迎春判詞繪聲繪色的講解。“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粱。”子係合起來即繁體的孫字,暗指迎春丈夫孫紹祖,迎春嫁與中山狼,婚後不久即被折磨致死。判詞通過精煉的話語,隱晦勾勒出人物的命運和結局,可謂入木三分。老師的講解引起了何長柱對《紅樓夢》的濃厚興趣,且一發而不可收。從此,在他以後的人生曆程中,這部曆史文學名著成了他的枕邊書,久讀不厭。伴隨著學習的深入,他對這部文學名著也有了一些哲理上的理解和感知。
《紅樓夢》是一部包羅萬象的百科全書,一把辛酸淚浸透滿紙荒唐言,紅樓倒下,夢醒而碎,曹雪芹的滿腔幽怨隨文字訴出。除了小說高超的思想藝術性之外,讓何長柱更加著迷的,便是這部名著中意境雋永的詩詞曲賦。《好了歌》《好了歌注》《護官符》《金陵十二釵判詞》《葬花吟》《芙蓉誄》等都是他非常喜愛的。其中《好了歌》,他常常掛在嘴邊並願與人分享。他說,《好了歌》中好便是了,了便是好的這種哲理轉換,是對人生和社會經過深沉思考後而得到的徹悟。《好了歌》的消極色彩雖然十分明顯,但它不是糟粕。《好了歌》形象地勾畫了封建統治階層內部各種勢力互相爭鬥、興衰榮辱的曆史圖景,是作者對他當時所厭惡的社會現實的一種批判,它的哲理思想確定了它的價值。
去年10月,在全院廉政教育大會上,麵對時下有些法官浮躁的心態和社會上各種不正之風,何長柱有這樣推心置腹一段話:“記得我剛調到路北法院的第一次大會上,曾對大家講過《紅樓夢》中的一副對聯:身後有餘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今天我在這裏再重申一遍它的含義:利欲熏心的人所聚斂的財物多到死後還有剩餘,卻依然貪得無厭,不想收手:他們非得碰得頭破血流、鋃鐺入獄,至走投無路時,才想到回頭。正所謂‘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但為時晚矣。希望大家麵對現實品味這些道理。曹雪芹在200多年前即已認識到此,我們雖然沒有他那麼偉大,但不妨拿來一用。‘吾日三省吾身’,同誌們捫心自問,了解自己、認識自己、修正自己。”一次嚴肅的廉政教育,何長柱旁征博引竟然詮釋得有聲有色,比講大道理、進行枯燥的說教不知要強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