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忠醒來的時候,正是大家要睡下的時候。
他將眼睛睜開,眼神渙散,燈光照的他睜不開眼,他在被窩裏像條活蛆般扭動了好一陣子,算是將積攢起來的懶腰一起發作。
他邊扭著邊說:“幾點了?”像是在問大家,也像是在問空氣。
小張這時正趴在桌上,提筆寫著他將要給魏霞寄去的信,這時宿舍還是不停電的。
“你總算醒了啊,我都準備幫你叫救護車了。”羅明和郭靖也附和著。
“他X的!”付文忠坐起來,頭發像多年未洗,一縷一縷的站在腦袋上,伸向四麵八方。
“太難受了辣!我再也不包夜了!”付文忠邊說邊掀開被子,“幾點了?”
“天都黑了辣!”
“10點了大哥!你真能睡!”小張放下筆,衝著付文忠笑嘻嘻的說:“你以為哥包夜特舒服呢!這是體力活!”
“再不去了再不去了”付文忠邊說邊端著臉盆出去了。
小張又把筆拿起來,他邊想著魏霞會喜歡怎樣的文字,邊把自己認為華美的辭藻寫在那張信紙上。
那印著XXX大學的信紙。
他的頭還有點暈,即使踢球回來也無法完全治愈包夜後身體的勞累,他在思考如何下筆的時候,眼睛落在那“XXX大學”的字樣上,便將想問問魏霞對大學是什麼感覺的話寫了下來。
接著,他自然而然的想告訴魏霞自己對大學是什麼感覺。
當然不能一下子就說多麼喜歡吧,顯得自己太不成熟,那麼用“適應”就算恰如其分,如此這般,小張在信紙上寫了些自己從史全忠那裏聽來的話,什麼要做好大學四年規劃啦,要多參加大學活動啦,要在學生會謀一職以後有利於找工作……
他自己是不太信這些的,他慣於懷疑,特別是懷疑老師的話,尤其是史全忠的話。
但是要想引起魏霞的欣賞,大概隻有講講這些放之四海皆準,且一時無法驗證的話了,小張自己也隻是個新大學生罷了。
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小張就感到靈感噴湧,他特別想寫點什麼卻懶得動筆,他其實是個有詩意的人,他本來想把大學也過成詩意的,起碼要像那些老照片那樣,那些老一輩的大學生一樣,圍成一圈,坐而論道。
但是,大家進了大學,仿佛一下子就自己開始要求自己要“成熟”,雖然沒有人知道什麼是成熟,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還不成熟。
沒有人談“理想”或者“夢想”,那已經成了並不體麵的事,甚至是“不成熟”的標誌之一了。
所有人都在談論的隻有兩個東西:“專業”和“工作”,談起這個,所有人都有在談論生死大事般的凝重。
除了小張。
小張覺得自己還是稚氣未脫,他給自己找的理由是:才17歲,18歲生日還沒到呢。
他還覺得什麼都有趣,什麼都值得嚐試,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看看這大學究竟能帶給他什麼。
方便麵的香味打斷了小張的思緒,付文忠泡了包方便麵後,用毛巾把頭整個包住擦拭著,他剛洗過頭。
“啥感覺?”小張邊問邊在信紙上寫下“夜深了,我要睡了,晚安”。
雖然夜並不深,他也並不睡,這種無病呻吟的伎倆,在追求魏霞的時候,小張已經用過無數次了。
“還能有啥感覺辣!”付文忠的雙眼從毛巾裏麵露出來,還布滿血絲呢,“我從沒睡過這麼長時間!”
“差點沒命了辣!”
小張將信紙放進抽屜裏,覺得自己暈勁已經過去了,但他並不感到困,卻沒事可做。
“我出去一下”小張起身,又準備去網吧。
“你幹嘛去辣”
“出去轉轉”
以前這個點,小張不是已經在家就是在往家趕的路上,如果在路上,回到家肯定會免不了挨父母的訓。
現在,他抬起屁股邁開腿,想去哪就去哪,這種酣暢淋漓的自由真是過癮!
網吧裏的人雖然沒有昨晚多,但人數依舊可觀,小張納悶:“他們明天不上課嗎?”
小張玩了一會,困意侵襲,下機、上樓,四下黑暗,隻有各個宿舍樓的樓門燈還亮著,宿管阿姨聽到大門響,很負責任的披著衣服出來看時,卻隻看到小張上樓的背影。
一夜無話。
。。。。。。
第二天上課前,張亮宣布,晚上開班會,內容是特困補助,對於特別困難的同學的補助。
“十二生肖大概憑臉都能拿到這補助”,小張覺得自己心裏所想的未免太損。
中午下課後,跟著茫茫多殺向食堂的同學,小張和付文忠進了名叫“朝陽”的學校食堂,注意到餐桌上一個大鐵桶,上麵用醒目的黃紙黑字寫著鬥大的字:“粥”,下有倆小字:“免費”。
小張和付文忠相視一笑:“呦,還有這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