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煙花散盡不願離去的你(1 / 3)

煙花散盡不願離去的你

主義之扉

作者:韓十三

作者有話說:

這篇文章,是我少有的以第三人稱的角度寫的。喜歡我的讀者應該清楚,我習慣用的是第一人稱,第三人稱很少使用。因為第三人稱很難有代入感。但是,你們也知道啦,十三就是那麼一個喜歡挑戰自我的家夥。

就像,當所有人都在寫校園純愛的時候,十三居然以汪星人的視角寫了一部名叫《左安的世界》的異類小說。有時候,甚至連我自己都有種錯覺——韓十三這家夥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還是真的是一個碼字團體。當然,答案還是你們自己去文章裏找吧。你們隻需知道的是,那個名叫韓十三的家夥,就像一個絞盡腦汁的廚師,每一次,都想將最新鮮美味的菜肴獻給你。順便打個小廣告,花火首部汪星體長篇小說《左安的世界》就要上市了哦(眸眸:話說,扯了那麼多,這句才是重點吧)。

一、有些人都已經把脖子洗幹淨伸到了斷頭台上,卻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出事了,出事了!”

一個胖胖的男生,手裏舉著一個正在化掉的冰激淩,一邊地動山搖地向著高二三班的方向跑去,一邊唯恐天下不亂地叫道。從顧安身邊經過時,還不小心將後者撞了一個趔趄,吧嗒一聲,手裏的冰激淩掉在了走廊上。

胖男生罵了句髒話,似乎不願放棄那個看熱鬧的機會,目光戀戀不舍地從冰激淩上收回後,重新跟著人群向著出事的地方跑去。

顧安冷笑一下,彎腰撿起冰激淩丟進了身旁的垃圾桶,就在掏出紙巾擦手的那一刹那,一個個子高挑的短發女生從高二三班門口擁擠的人群中衝了出來,大叫一聲“滾開”後,向著這邊快速走來。

高二三班是學校裏的尖子班,據說班裏的學生有三分之二在來年的高考後,會百分之百考進重點高校。而如今,那個名叫程小榆的女孩從裏麵衝出來,似乎有點不合時宜。這就像馬群裏突然衝出了一頭羊一樣。

作為學生會紀律部部長,那一刻的顧安突然有種被強大的使命感充滿全身的感覺。於是,他一個健步衝上前去,擋在了氣勢洶洶的程小榆身前,於公,他是個“領導”有義務也有權利將害群之馬繩之以法;於私,他也是高二三班的一員,這個神聖的殿堂,豈是程小榆這種家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她以為自己走城門呢嗎!

“閃開!”

程小榆再次暴喝一聲,不等顧安反應過來,半桶沒有用完的紅色油漆就朝他直直潑了過來。

雖然反應夠快,但校服的左袖還是被刺眼的油漆染成了紅色,滴滴答答落在水磨石地麵上,像是一個被斬去了手臂的武士,下一秒就要轟然倒地的樣子。

程小榆那樣的女孩才不會把他這種“領導”放在眼裏,等顧安反應過來回身看時,她已經遠遠地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顧安,快回教室看看吧,咱們班被血洗了!”

遲疑中,不知道是誰拍了拍顧安的肩膀,等他一臉懊惱地走進班裏時才發現,講台後麵的牆壁已經被程小榆刷上了紅色的大字,而且還在那句話的後麵刷上了三個大大的感歎號——期末年級第一必在特二六!!!

心裏默默將那句標語念了一遍後,顧安不禁微微笑出了聲音,身後幾個“大神”級的學霸也跟他一起冷冷地笑了起來。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了,如果說高二三是尖子班中的尖子班的話,那特二六就是炮灰中的炮灰。

以“特”字開頭的那幾個班,原本並不屬於這所重點高中,但是,他們走了狗屎運,一年前,他們的母校三中因為破產並校把他們分到了這裏,三中是一所交錢就可以上的私立學校,教學質量很差勁。所以,就算是被分到了重點高中,特字班的學生也擺脫不了每次考試都墊底的命運。

“這明擺著是特字班在向我們下戰書了!”

望著被刷得麵目全非的牆壁,有人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按說,特字班那群門門功課掛紅燈的家夥是不敢挑戰權威的,要怪就怪高二三班那個名叫周易天的學霸啦。雖然這家夥已經三次蟬聯年級第一名,卻是個事兒精,幾天前,正是因為他牽頭舉報特字班的學生上自習課打鬧影響了學霸們上自習,七個特字班才被迫搬到了對麵那座幾乎快要廢棄的教學樓。

要知道,那可是一座沒有中央空調,教室裏沒有多媒體,甚至連自來水都時有時無的古董樓。

想來,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觸動了特字班原本就自卑敏感的神經吧。

最終導致出現了今天這一幕。

眼下,早已有人將激進分子程小榆所做的一切彙報到了班主任那裏,那個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推開顧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研究了一番牆上的紅色大字後,半開玩笑般地說道:“有氣無力,一看就沒練過書法!”

台下,已經有人吵嚷著要去找特二六班理論。

然而班主任卻微笑著擺了擺手:“去找他們理論?難道你們怕了特二六不成?下一次年級第一難道不在我們班?”

說話間,他故意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看顧安身後的周易天,兩個人同時推了推金絲邊眼鏡。

“就讓這些字留在牆上,我倒要讓他們看一看什麼是不自量力。”

對於這件事情,校領導和班主任是如出一轍地樂見其成,既然戰書已下,把自己擺上了擂台,下一步特二六的那群紈絝子弟多多少少會將心思用在學習上一些吧。

重新坐到自己座位上的顧安,忍不住轉頭向著窗外看了一眼,越過走廊看去,幾十米外的老舊教學樓三樓,特二六班的同學們正在那個名叫程小榆的女孩的帶領下,向著這邊做鬼臉。

看吧,看吧,有些人都已經把脖子洗幹淨伸到了斷頭台上,卻還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二、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通敵的間諜

細細說來,顧安和程小榆在某種意義上應該算是同事。

他們同為學生會的一員,隻不過分管區域不同罷了,他負責尖子班的紀律衛生,而程小榆負責特字班。可是如今看來,那家夥不但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還大有帶頭造反的趨勢。

想到這裏,顧安不禁搖了搖頭。

學生會辦公室小小的桌子上,放著的是那件已經洗好了的校服。

油漆雖然已經被洗幹淨,卻浸染了重重的汽油味。

事到如今,顧安依然記得那天下午程小榆發短信將他約到夾在兩座教學樓之間的小廣場上強扒他衣服時的情形。彼時,兩座教學樓上的學生笑得很放肆,有的還吹起了欠揍的口哨。要不是自己裏麵還穿著襯衣的話,恐怕眾目睽睽下早已經“晚節不保”了。

已經用汽油洗掉了油漆的外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在桌子上的,顧安每個周三下午都會來這裏值班,這一點,每一個校學生會的成員都清楚。

“嘿,衣服已經給你洗好了,我不欠你什麼了!”

直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出神的顧安才猛地把目光收回,轉身看向了其實一直都坐在辦公室角落桌子上的程小榆。

很多時候,在顧安的眼裏程小榆就像是一個幽靈,雖然同在一個組織,但她從來不跟其他成員過多交流,嘴巴裏似乎從生下來那一刻開始就叼著一根棒棒糖。她留短發,喜歡穿肥肥大大的中性牛仔褲,走路的樣子也是風馳電掣。

說話間,程小榆已經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向著門口走去。

“嘿,程小榆!”

那一刻,本不打算跟她有太多交集的顧安忍不住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程小榆轉過身,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他:“還有什麼指示啊,領導同誌?”

直到那一刻,顧安才猛然意識到,紀律部裏,他還是她名義上的領導。

“你們確定要跟我們班一決高下?”

顧安的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裏,其實他本想說“你們根本就沒有贏的希望”的,可是,又怕說出來太過傷人。曾幾何時,自己居然開始在乎起她的感受了。

“你覺得呢?”

程小榆調皮地眨了眨眼,旋即又補充道:“要不我們發個公開聲明?打個賭?”

“怎麼個賭法?”

麵對程小榆的激將,顧安突然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了,如今要是退縮,好像是高二三班怕了她。

“如果下次期末考試,第一名不在特二六,我就削發為尼!”

“削發為尼”四個字從程小榆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顧安差點沒把口中的飲料噴出去,他連連擺手道:“算了,算了,程小榆,今天的話就當我沒問,我相信你們是認真的還不行嗎?”

望著一蹦一跳離去的程小榆,顧安長長舒出了一口氣,他在心底發誓,今天的事情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因為若是那樣做,無異於將程小榆架到火上去烤。開什麼玩笑呢,還第一名,還削發為尼,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頭發本來就不多嗎?

可是,消息最終還是走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