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血手印(一)(2 / 3)

老呂在劉三巡的幫助下,正專心致誌的整理那些層層疊疊的卷宗。當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老呂抬眼瞄了我一下,又低下頭繼續整理,並且用調侃的語氣說了一句:“不要命的來了。”

我看見小劉有一種憋笑的表情。其實我知道,小劉是很佩服我的,所以他憋笑,因為他肯定認為我之前和唐振國泛舟長江,絕非是不要命的行為,而是一種策略和勇氣。呃,有些自誇了。

我倒是沒做反駁,順著老呂的腔調‘嗯’了一聲。老呂又抬眼看了看我,然後埋頭一邊清理卷宗,一邊說道:“對了,唐振國那個事你就不必擔心了,沒有什麼問題。”

我知道老呂說的是唐振國用飛刀殺死那侏儒殺手的事,我當然沒有擔心,也從來沒擔心過,不過我還是說了聲謝謝。

老呂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個曲默一天不除掉,我們就不得安生,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又搞出什麼幺蛾子,整得人心惶惶,天下大亂。這次的事件都驚動中央了,還好沒出什麼大簍子。不然我可能就不是在這裏整理卷宗了,而是整理我的行頭,準備卷鋪蓋走人了。”

我沒有回答老呂,因為這種發牢騷嘮叨的話我不知道怎麼應答。

我走到辦公桌前,也準備幫忙整理卷宗,老呂連忙伸手攔住說道:“你就坐一邊看著,刑偵隊顧問不是來幹這個的,我們也沒給你準備幹這個的酬勞。你要是閑的慌,看見那個櫃子沒有,有我們前些年合作破獲的一些案子,你可以隨意翻翻看,隻要別把整理的順序打亂就行。”

我看了看老呂,又看了看忙碌的劉三巡,我才覺得好像沒案子的時候,我真的比閑人還要閑。

我本來是想來了解一下那艘汽車渡船、油罐車和雷管,分別是出自什麼公司,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一些共同點。因為我打算從曲默涉及到的幕後企業進行調查,希望能通過浮出水麵的這些企業,牽扯出深淵之下的犯罪團夥。

既然老呂忙得不可開交,我還是不打擾他了。於是來到這個黑漆鐵皮櫃邊,擰動上麵的鑰匙,打開了櫃門。

櫃門打開後,一股濃重的油墨和紙張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先是掃了一眼,褐色硬皮檔案盒邊緣張貼的案件名稱一目了然。

‘金店連環搶劫案’、‘3.13碎屍案’、‘公交車潑硫酸案’、‘假幣工廠案’等等,這些都是我和老呂多年前一起破獲的案件。

其中一個案件的名字很奇怪,叫‘血手印案’。但是看見‘血手印’這三個字,我就知道,這就是那起曾經讓我和老呂琢磨了三個月的奇案。

我抽出這件案子的檔案盒,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細細的看起了檔案盒內的資料。

2008年,也是在年關將近的時候,我在一個有著冬日暖陽的上午,接到了老呂的電話。

“快來致富小區,這裏發生命案了。”

我記得當時我正在品嚐朋友出國旅遊後,給我帶回來的咖啡,這咖啡剛剛衝泡完成,正熱氣騰騰。不過咖啡的濃鬱香甜抵不過我對凶殺案的興趣,於是這杯可憐的咖啡,就被我無情的放在了冰冷的工作台上。我並不是不想喝這杯咖啡,隻是因為它太燙了而已。

搭上一輛出租車,我來到了致富小區。

致富小區位於城鄉結合部,這裏環境複雜,是盜竊和搶劫的多發地段。因為老呂在電話裏僅僅是告訴我發生了命案,所以我推測是搶劫殺人案。

我這個推測在進入案發現場後得到了證實。

案發現場是一棟隻有四層樓的居民樓,這整棟居民樓都是一戶姓陶的人家的。居民樓外雖然設置了警戒線,但是圍觀的群眾還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了這棟樓。

我站在樓外,觀察了一下,發現底層是一處麻將館。而第二層的窗戶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致富旅店,顯然第二層是被改裝成了旅店。

第三層和第四層反倒很奇怪,窗戶外都加裝了鋁合金的防盜網,那麼顯然第三層和第四層是住戶。

我走近樓內,發現麻將館內還設有小賣部,而且賣的東西都以泡麵、火腿腸、飲品和幹糧為主。我猜想這個麻將館應該是屬於通宵營業的麻將館。

穿過麻將館,我來到樓梯間,發現這個樓梯間是在屋內,就像是農村裏的兩層樓房之間的那種室內樓梯。當然,這個樓梯還是做得寬敞許多,而且帶有扶手。

二樓的旅店似乎已經沒有了人,估計是因為發生命案,被警方勒令在外麵進行等候。

案件發生在三樓,老呂正站在樓梯間和一名刑警說些什麼,兩人的表情都比較嚴肅,看來在偵破過程中已經出現了疑難。

我上前對老呂說道:“死者在哪?”

老呂看了我一眼,對那名與他攀談的刑警說道:“你去忙吧。”然後對我說:“在屋內。”

我又問道:“法醫來了嗎?”

老呂說:“已經來了。經過初步的鑒定,被害者是被勒住脖子,窒息死亡。”

“誰報的案?”

“死者的丈夫。”

“什麼時候死的?”

“大約在今天淩晨1點至2點。”

我點了點頭說道:“嗯,我進去看一看。”

進屋後,三名現場勘查隊員還在進行拍照、錄像和搜索物證。一名穿著警服,帶著口罩、帽子和手套的法醫正在檢查死者。

不過我馬上就發現了不對勁。老呂說死者是被勒死的。如果在床上被勒死,那麼死者肯定會拚命的掙紮,會導致床鋪很亂,可是這床鋪很整潔,沒有掙紮痕跡。

所以我推斷,這張床不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現場。可是我也知道,警方在進行現場勘查的時候,是絕不會移動死者的。那麼死者在床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其家屬將其搬到了床上。

法醫此時正在整理他的工具箱,看來初步的屍檢已經結束。

我蹲在床邊,觀察起躺在床上的死者。

死者為女性,年齡約在五十歲上下,左邊額角有一個傷口,這個傷口約兩厘米,出血量一般。左邊臉龐也有血跡,我查看了一下,沒有傷口,這血跡是從額頭流下去的。說明死者在額頭受傷以後,站立過,所以有血液流到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