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打了個冷戰:糟糕了,被人看到了!
可能是由於太驚訝吧,來人的聲音激動到變了調,讓我難以分辨到底是李文文還是楊洋,不過當下我也不能轉回頭去確認,否則我臉上驚訝的表情會出賣我,出賣我做了壞事兒。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思考了大概三分之二秒之後眼珠一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我抬起剛剛還掄圓了的胳膊很溫柔很溫柔地輕輕撫摸著小熊的大腦袋,嘴裏還像是自語般緩緩念叨著(為了保證來人能聽到我特意提高了音量)“可憐的小熊啊你落滿了灰塵讓姐姐幫你拍拍吧多髒呢得”。
沒想到我如此純熟的演技還是被識破了,我轉過頭去,對上的果然是我暗自祈禱“千萬不要是她”的楊洋。這個女人滿臉怒容地朝我走過來,邊走邊抓緊了她背在肩上的那個方方正正的鐵皮盒子一樣的包,並且說著“你對我的小呆做了什麼?別演戲了我都看到了”。
我嚇得連連後退幾步。不是我膽怯膽小,你是沒看到楊洋那個包,要是被那包砸上一下,我估計非死即傷。楊洋將包包拿下來提在手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然後掄起了包。
血水飛濺——
隻是我想象中的事。雖然我也抬起手臂遮擋了,但其實楊洋並沒有打我,她隻是很用力地把她的包包丟在她自己的床上,然後氣得眼睛發藍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盯著我。
“看什麼看,我隻是在幫你好不好!”我嚇得連連後退幾步,但語氣上仍然不服輸,甚至用比她更高的聲音,這樣才能在氣勢上不輸人。誰讓我理虧呢,天時地利人和我什麼都不占。
“你也別裝了。”突然之間楊洋像是泄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來,“反正我現在懶得跟你計較。”
“什麼懶得跟我計較,是我根本就沒錯……”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退回到自己的床邊同時緊緊地抓住我的鐵茶缸子,我懷疑楊洋所謂的“懶得跟你計較”隻是一個欲擒故縱之計,她肯定蓄謀著在我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跳過來狠狠地給我一下。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長久以來的相處讓我覺得楊洋這個女人“如狼似虎”“心狠手辣”“綿裏藏針”,她就是一隻狡詐的老狐狸(按年齡來說應該叫她小狐狸,可是以她的討厭程度恐怕非老狐狸不能涵蓋)!
就在我捏住那隻鐵茶缸子緊緊地咬住牙關惡狠狠地想象著楊洋跟我扭打在一起的場景,我的注意力完全沒有聚集在現實中楊洋的身上而是沉溺在想象中——在我的想象裏楊洋被我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跪地求饒,而我則像舊社會的地主一樣高高在上地坐在一張八仙椅上不屑一顧地仰著頭隻給她看兩個鼻孔!
其實如果這個時候楊洋突然跳上來打我的話我可能會一時反映不過來而無還手之力。不過楊洋顯然沒有洞察到我的失神從而錯過了可以“毆打”我的機會。等我的靈魂從我那漫無邊際的想象裏回歸到現實中的時候楊洋已經背包走人了,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無語地無語地擦汗。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她沒有跳上來打我這是其一,但肯定還有哪裏不對勁兒讓我覺得渾身癢癢不舒服。但哪裏不舒服呢哪裏不對勁兒呢?我思前想後思來想去,最後一拍腦袋:對了,她沒有拿電話騷擾的事兒取笑我,這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