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呢?”她又指了指剩下的那一隻。
“啊,這個……不是每人送一隻就好了嗎?”此時我的腦海裏閃過了幾個念頭,我覺得李文文可能是在整我,她的目的或許就是多跟我要幾個價值十塊錢的蘋果,然後跟別人炫耀說“你們看這就是我從劉安安那個賤人那兒騙來的蘋果”。
正在我滿腹狐疑地盯著她看時,李文文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接著就爆出一聲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捶胸頓足,就好像要笑死了似的。我懊惱地盯著她,心想:“完了,我肯定是被耍了。”李文文笑啊笑,我太討厭那笑聲了,簡直是惡魔的聲音,不僅折磨著我的耳鼓,同時也折磨著我那漸漸稀薄快要沒有了的自尊心。不過呢,當日後我已經明白了其中所包含的善意之後再回想這笑聲,就覺得其實並沒有那麼糟糕,甚至某些意義上來說還挺好聽的。
“你呀……你看看你的理解能力。我想問的是,你另外一隻是給誰準備的。”終於停下笑聲的李文文很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哦,”我跟著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還以為她覬覦我另外一隻蘋果呢。不過,若問這隻蘋果是給誰準備的,我還真說不出口,講了豈不是又被誤會主動“**”了?“也沒有誰。”我囫圇著想糊弄過去。
“有什麼不好說的,是誰嘛。”李文文摟住我的肩膀挨著我坐下。我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跟哪個人這麼親近過,當然除了左天翼。我覺得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很明顯地表明李文文她向我拋出了橄欖枝,現在的情況就是我接不接受的問題了。我開始飄飄然,開始覺得我的境況也沒那麼糟糕,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我就說出了左天翼的名字。不過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當初不就是因為左天翼的事我們才吵起來的嗎,我怕李文文會恥笑我。不過呢,顯然是我想多了——“那就送嘛。”李文文用力的推了我一把,“給他打個電話啊。”
我有點兒詫異地瞪大了眼看著李文文:她不會覺得我賤嗎,不覺得我是在主動勾搭嗎?
“快!打個電話啊!”李文文又重重地扛了我一下。“哦……肯定不會接的。”“你又沒打怎麼知道他不接。試試。”“他在生我的氣,都好久沒跟我說話了。”我頹喪地低垂了肩,“他是不想再理我了。”李文文沒再說話,起身回自己的床鋪去了。
我暗自鬆了口氣,轉頭撥弄著那顆蘋果的包裝紙,滿含淒涼地想,還是送給自己好了,反正也沒有人要送我。但轉瞬間這種自怨自艾的情緒就被驚詫和緊張所代替,因為此刻李文文正在給左天翼打電話,我隻聽到李文文說,“左天翼,來女生宿舍下,劉安安有東西要送你。”
我下意識得跳過去想從李文文手裏奪下手機然後掛掉,說我逃避也好鴕鳥心態也好,反正此刻我真的沒辦法平心靜氣得麵對左天翼。不過,我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並且低估了我的好舍友李文文,她隻是那麼輕輕地一推,我就像根竹竿似的向後倒了下去,接著屁股著地結結實實地來了個大屁墩兒,我不由地發出一聲慘絕人寰地吼叫。
李文文很是悠閑地彈彈被我抓到的肩膀,又跟左天翼說了幾句“平安夜快樂”之類的廢話,就把電話給掛了。而我依然保持著那個屁股著地的尷尬姿勢,能做的隻是用幽怨的眼光看著她。
“非常遺憾,左天翼說他不要你的東西。”
其實結果我已經猜著一大半,但是聽李文文這麼一說,我還是覺得酸氣直往鼻子裏衝,為了掩飾這種難過,我趕緊掙紮著爬起來,低著頭檢查自己的褲子有沒有摔破。李文文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別難過,不就是一個臭男生嘛,咱不稀罕。”我對她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