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直開著,深夜的風有些陰冷,吹打在門縫上發出“嗚嗚”的聲響。
柳冬青還是沒有開燈,漆黑的夜色中,他就那麼怔怔的呆呆的坐在那張大床的旁邊,如木雕一般的一動也不動的坐著,眼神一片空洞,沒有神采。
爺爺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好好讀書,不求出人頭地,至少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爺爺希望自己能夠找到自己的父母,能夠開心快樂的過日子。現在妹妹也丟了,爺爺生前就最是疼愛妹妹,現在爺爺沒了,尋找妹妹的任務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所以自己不能就這麼一直頹廢下去,還有那麼多的事等待著自己去完成呢。
柳冬青空洞無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那是希望的光芒,隻要心懷希望就一切都還有希望。
葬了爺爺後,柳冬青收拾了行李,離默默的開了村子,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小村子,離開了這個他失去最親的人的地方。
、、、、、、
“快點,快點,沒吃飯啊。看別人都扛了兩袋,你們這些家夥怎麼這麼差勁啊。”天才蒙蒙亮,滇南縣城裏,一個大型雜貨店的老板竇著個大大的啤酒肚嗬斥著道。
要不是上麵的打過招呼,自己才不會管這些家夥的死活。不過,嘿嘿,現在嘛,雖說不能全部都辭了,辭掉一兩個應該不會有問題吧。雜貨店老板扭了扭有些臃腫的身體,心思活絡了起來。
隻見六七個個二十來歲身穿綠色工作服的年輕人正從一輛有著八個輪子的大車上搬下一袋袋一百來斤的大米。
其中有個明顯有些瘦小的身影,大一號的綠色工作服明顯有些不搭身,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左右兩邊的肩膀上卻是一邊一袋大米,步履穩重。
奇怪的是,那些高大一些的年輕人隻扛一袋,還沒搬幾次就已經滿頭大汗了,可是這個有些瘦小的身影卻是臉不紅氣不喘,不僅一滴汗也沒有,而且還越搬精神越好,速度比別人快了不少,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
葬了爺爺後,柳冬青花了四十元錢來到了自己學校所在的這座縣城。剛來這家店裏時,老板看他有點小,不管柳冬青怎麼說就是不收他這麼個小員工。待看到柳冬青左手一動,將店裏放在地上的一袋一百斤的大米提起來舉過頭頂後才要了他。
柳冬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自從上次以後,不僅僅身體變得鐵實了很多,力氣也增大了許多。並且他能感覺到,在不斷搬運的過程中,身體裏麵隱隱的有一種很舒適的感覺。細細的體會以後,他吃驚的發現,每天搬運之後他的力氣就會比前一天增漲。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柳冬青便更加賣力的來做工搬東西了。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了爺爺的支持,所有的生活費和學費都隻能靠自己了。並且這個工作不僅能掙錢,還能鍛煉身體。
跟在柳冬青身後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也是滿頭的大汗,挽起的袖子裏露出兩條赤條條的胳膊,上麵刻滿了各式的刺青。同樣的兩肩膀上都各扛一袋麵粉,從袋子裏浸出的麵粉把那綠色的工作服染得有些灰白。
此時,他那圓睜的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前麵那個有些瘦小的身影,那感覺就像要將那瘦小的身影一口吞下去。
這個小夥也來好幾天了,開始的時候自己扛著兩袋麵粉還能和他保持一樣的速度,不過沒過幾天,自己都有些跟不上這個小子的速度了。並且這個小子來了以後,自己手下的好幾個兄弟都被老板辭退了,看這個樣子,估計沒幾天又得辭退幾個了,這可是自己的地盤。
—王青衫有些皺眉著想道。
王青衫是滇南這座小小的縣城裏一個小小的頭目,糾集一班社會上沒事幹的混混組成了青衫幫,算是小有名氣。平日裏每逢早晨中午和下午三個時點總會來這家雜貨店裏打雜,這還是王青衫好不容易從龍頭老大那裏得來的,雖說收入不是很高,但也算是份不錯的活計,總好過沒有吧。
滇南這座小城,雖說法製比較健全,警察們的辦事效率永遠像龜兔賽跑裏麵的兔子一樣,總是要等到事情發生之前先好好睡上一覺才會趕去。
所以明麵上不會再發生像上海灘那樣兩個幫會拿刀在街上互砍的事情,但是暗地裏,每個能賺錢的臨時工地點都被這些大大小小的幫派劃分的仔仔細細,每當發生摩擦時,夜深人靜裏也會上演刀光劍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