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富接過酒來,飲盡一杯,接過一杯,酒是好東西,但從未如此之好,他也從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竟是如此之大,簡直千杯不醉。
“老爺可有什麼難言之隱?可否說給小女子聽聽?”
趙成富重重地歎了口氣,“煩心之事,不提也罷。”
蘇羅坐在旁邊輕笑著為他斟酒,“花滿樓乃尋歡作樂之場所,客人帶著心事而來,怎能帶著心事而歸?如此,豈不是蘇羅的過錯?”
趙成富對蘇羅落寞地笑了笑,歎道:“你既好奇,說給你聽聽也無妨。”
原來趙成富近日剛娶了第四房小妾,名喚翠芝。這翠芝長得貌美如花,脾氣卻十分暴躁潑辣。自從她進了門之後,府裏整日鬧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婆媳不睦不說,連以往還算和睦的幾位夫人也開始紛爭不斷,令趙成富一個頭兩個大,簡直有苦難言,有怨難訴。但人是他自己挑的,有什麼辦法?直到有一天她闖了個不大不小的禍事,趙成富便以此為借口寫下休書。哪知休書一下,她竟然憤恨難平跳井死了。她這一死可就不得了了,平白落下個逼死妾室的罪名不說,還得罪了當今權貴。隻因她娘家哥哥竟在這個時候成了當今丞相大人的女婿。
簡直就是無妄之災。翠芝死了,趙成富覺得自己的人生也跟著完了。果不其然,翠芝的娘家一得到消息就上門來興師問罪,有了丞相撐腰,以往仰他鼻息的親家如今竟成了凶神惡煞,非要他抵命不可。最近幾個月來他輾轉於牢獄之間,家人用錢財疏通,他放出來又被抓進去,抓進去又被贖出來,銀錢不知使了多少,但犯下人命官司,還被朝中權貴揪住不放,任他趙家傾家蕩產,恐怕也終難擺平。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長歎道,“想我趙成富一世英名,如今卻毀在一個女人手上……唉!”
蘇羅聽了暗自發笑,又是因女人惹出來的禍事,怎麼人類永遠都是這麼不長進,古往今來都無法擺脫酒色財氣的誘惑?她斟了一杯酒給趙成富,勸道:“其實老爺也不必如此自苦,所謂天無絕人之路。”
“唉,怪隻怪當初我一時氣憤寫下休書逼死了翠芝,倘若翠芝不死,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蘇羅奇道:“翠芝那麼難纏,難道你還希望她活著?”
“翠芝雖然難纏,也沒有她娘家兄弟難纏,一切的災禍皆因翠芝的死而起,這些天來我思來想去,真是悔不當初。如果這世上能有起死回生之藥,那該多好!”他把弄著酒杯自嘲地笑,“但是人死怎麼可能複生?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蘇羅又將酒杯斟滿,笑睨著趙成富,“那我就許你一個願望,讓翠芝複活,如何?”
趙成富搖頭苦笑,怎麼可能?
“我教給你複活翠芝的辦法,如何?”蘇羅又問。
趙成富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不再理會蘇羅的玩笑。不料蘇羅卻又追問道,“趙老爺為何不說話?你究竟想不想翠芝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