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笑著反問道:“你見到什麼了?鬼在哪?這明明是螞蟻。難不成你這都不認識?”
那人焦急道:“這……可……”
適又道:“我說了,眼見為實。我再問一遍,你們眼見的是螞蟻還是鬼?”
眾人這一次倒是一起說道:“我們眼見的是螞蟻,可是螞蟻這麼做一定有看不到的鬼在驅使。”
適搖頭笑道:“你們要這麼說的話,其實也對。但不能說是鬼,而是天誌。什麼天誌?是螞蟻喜歡甜味的天誌,這是不可更改的。無非就是有哪個貪吃貪玩的孩子去弄蜂蜜,灑在了這裏,怕你們責怪他們貪玩,所以沒說就是。”
這時候他又將六指賣出來道:“這種事常有。六指這孩子你們不讓他去水裏玩,還不是瞞著你們去?這也是一樣的,怕是你們不準孩子弄野蜂怕被蜇死,所以孩子弄了後灑在這裏,不敢說就是了。”
六指在適的身後,委屈不已,心說適哥哥你怎麼就把我給說出來了?
蘆花笑吟吟地解開了心中的疑惑,即便不蹲下嚐嚐那土也信了適的話,心說定是這樣的。
於是她蹲下來,拿出手指捏了一小撮還沒有幹的泥土,嚐了一口吐出來道:“真的是甜的,有蜜的味道。”
很多人聞言都紛紛蹲下,對那些剛才敬若神明的螞蟻沒有了尊重,呸呸地吐了幾口後,加上剛才適那六指說話,都信了這番話。
適等眾人靜下來,這才道:“眼見為實,的確是這樣的。但你們眼見的,隻是螞蟻,而非鬼。所以說,你們隻能說見到了螞蟻聚在一起。可緣何聚在一起?可能是鬼神、可能是蜜糖、可能是要下雨……這可不是能胡說的。我早就說了,天鬼已死,眾鬼不與人世相通,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葦在一旁咧嘴笑道:“原本信一半,可今天看到螞蟻聚集又不信了。聽你這麼一說,倒是連那一半也信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適接著說道:“來吧,不管這些螞蟻,可惜了這些蜜。咱們今天便好好吃魚。”
自導自演的一幕,徹底掃清了這些人之前的將信將疑,詭辯為可被掌握和操控的天誌也讓這些人多少明白了一點。
眾人都想,這螞蟻蝴蝶喜歡甜蜜,這可不就是天誌嗎?這是不可更改的,天誌無窮無盡,解釋萬物,但知道了螞蟻蝴蝶喜歡甜蜜這一條天誌,便可以解釋剛才的事。
按那些孩子所說,適之前捉魚、捕鼠的辦法,不就是掌握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天誌嗎?那罐子有老鼠後頭重腳輕,當然就會傾倒過來被石頭擋住,這樣的天誌便可用在前些日子天旱取水的桔槔上。
這些人想起來孩子們說,這種天誌稱之為杠杆,可以用在很多地方,而且可以算出能省多少力氣。
這樣的天誌,是能學會的啊並且可以了解的啊。
想到自己竟然可能也知曉一部分天誌,很多人既是興奮又是害怕,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又似乎還沒有完全理解。
經此一事,眾人隻當發生了一個笑話,從將信將疑變為深信不疑,又從深信不疑變到另一個反麵的深信不疑,於是心頭的種種疑問開始產生。
“什麼是天誌?”
有人這樣問,適用最簡單的道理回答道:“有一支長劍,你刺入身體會死;不刺入身體不會死。那麼順應天誌就簡單的多,在於你想要做什麼。想死,就刺入身體;想不死,就不刺入身體。但在這之前,你一定要知道刺入身體會死,這就是天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