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似乎感受到她內心的不安和矛盾,他雖不知其中糾葛,但也略微知道應該跟白無忘有關,但他隻是微微一笑,並未深究下去。每個人都有她的故事,漫長的生命已是他失去了對很多事情的興趣,七情六欲他在凡人身上見多了,即使再強烈,也無法引起他的神識的絲毫波瀾。
對他來說,一切皆是命數,皆是過客。因為是命數,所以不需強求,因為是過客,所以他總是以禮相待。
“你會怎麼處置他?”清脆的女音在他耳邊響起。她的眼眸極亮,似是隨意,卻隨意的刻意。
他還未還的及答複,那聲音的主人便又急切的補充了一句:“你是上古仙人,你一定有辦法救我師父的對不對?對不對?”
語調甚為喜悅,但其中卻有一種不知所措的害怕在纏在裏麵。
玄武無奈的搖搖頭。他著實不知道如何麵對這種喜悅。
“你會怎麼做?”上翹嘴角很想維持樂觀,最終卻還是無力的癱的下來。
玄武盯著那雙紫瞳,輕悠悠的咬出一個字。
“殺。”
玄武說出他的答案。
這一個殺字,惹得離刎哈哈大笑,卻驚出了稱心一身冷汗。待她再開口時,背脊的衣衫已經濕透。
“你……可有所求之物?隻要,隻要可以換我師父一命,我便為你……”
她言辭真切,並不像是口不擇言的無知小兒。
“我玄武並無所求。”玄武溫和的表情微僵。先前的一點好感猝然消散,取之的確是失望。他想不到有著跟他無生鈴一般幹淨嗓音的女子竟然會出說這些話語,難道她竟然認為他藏有私心?他很少看錯人,如今一天之內居然連翻看錯,竟然讓他生出一些厭世的情緒。
難道這世間真無純淨可容他交托信賴之人?!
稱心見玄武臉色不對,就知他已經有些不悅,“我……”她本想解釋,話到嘴邊卻又有些難以啟齒。她忽然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難道她要將自己所經曆的種種一一道出,才能贏得玄武的諒解?
難道她生來就該為別人的喜怒哀樂付出卑微的笑容?
她不要!
廣寒宮那日之後,她便告訴自己,此生不用兩字:求!哭!
她暗思玄武不悅,並非是她說錯意思,而是說的太過直接。她絕不相信以玄武的能力會救不了一個還未渡劫的仙妖,隻是玄武若應了她的話便有違仙人的悲天憫人的形象。
離刎冷笑道:“他當然有所求,隻是你的話太露骨,讓他難堪了。小姑娘,這人情世故可是門大學問,你還得多練練才是。”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穩穩的落入玄武和稱心的耳中。
玄武眉頭一皺,眉角便高傲的上揚,黑色雙瞳更是散發著天神才有的威儀,一切生靈都需仰視的威儀。他兩生性親和,卻也容不得他人如此藐視,“即是如此,我倒想聽聽魔君有何高見。”
他喚離刎為魔君,配上離刎現在的處境,倒是有些諷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