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堡內湖邊小亭,兩抹娉婷的身影倚立著。遠處一道黑色的挺長身軀正依戀的看著那抹可以讓他的呼吸停止的身影。小亭內,奴婢小侍正在陪同白璿兒戲水。一身水綠衫的白璿兒無意識地撥弄著水麵,湖裏小魚看到青蔥玉指下水麵,以為是吃的全都聚集在一起,白璿兒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收回來,嘴裏還念念有詞:“這是我的手,不是吃的……”
小侍在旁看著白璿兒那帶著孩子氣的行為,抿著小嘴偷偷笑著。說心裏話,其實她挺喜歡白姑娘做她主子的,白姑娘對下人可好了,從不打罵,也不擺什麼架勢。堡主其實人挺不錯的,也很癡情,一直以來就喜歡姑娘一個,但是姑娘心上又有人,這場三角苦戀看得他們下人心都快急死了。直到那場病,不過,這樣也好,病好後,姑娘把之前的事都忘光光了,現在就要和堡主成親了,雖然有點對不住姑娘心上的那個人,但是堡主對大家那麼好,誰都希望他能過上好日子。
“姑娘,你渴了嗎?奴婢給你端碗蓮子羹來。”小侍看著因嬉戲而雙頰紅潤的白璿兒說道,說完也不等白璿兒的回應就急匆匆地去端東西了。白璿兒不禁啞然失笑,其實她的身子並沒有像她們認為的那樣脆弱。回過頭來,又伸手下去一下一下地逗弄魚兒,但身體一直沒有放鬆下來。從剛剛就覺得好像有種感覺被人擄住的感覺,那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讓她感到心慌。白璿兒不禁直起身來,環視著四周,四處搜尋讓她心慌意亂的對象。
沒有!沒有!都沒有!白璿兒放鬆了從剛剛就一直僵硬的身軀,又再放心去和魚兒們玩耍。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魚兒,白璿兒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和下來了。含笑的臉在看到湖麵的倒影時,全凝固在臉上。雖然有些波紋,但也不至於因此而多出一個人的倒影,而那個倒影還是個男人。汗毛馬上就對白璿兒喊道:“起立!敬禮!”那男人長得不錯,也很有氣勢,應該是個領導者。但對於被他盯到的人,例如說白璿兒,可就是難過萬分。
李元昊看著一直沒有回過頭的白璿兒,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一路上他趕得是身心俱累,但是他一刻都不敢停留,因為他知道北方眾多富賈已經是紛至遝來,為的就是給方家堡主賀喜一途。他的心恨不得下一刻就飛到方家堡,飛到璿兒身邊訴說著他的決心。現在佳人就在眼前,李元昊平息了一下氣息,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情緒,清清嗓子,“璿兒。”
咦!?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白璿兒心中一咯登,她再一次把腦中的人名給過濾了一遍,回過頭給對方一個歉意的微笑,雖然她心中對於這個陌生的男人是有點驚懼,但是她還是得給他解釋一下,為什麼她不認得他的原因。李元昊看著眼前這個帶著笑的璿兒,心中有著不對勁的感覺。歉意的微笑?難道是為了背著我與別的男人成親的事對我感到歉意?
“對不起,我前段時間生了場大病,發高熱,把以前發生過的事和認識的人都燒光光了。所以我不太記得你耶。”白璿兒含著萬分歉意說道。為什麼說萬分呢?因為這個男人一聽到說她把所有的東西都忘了的時候,那種哀慟的眼神,那種全身散發出來的哀傷的感覺,讓她不為由之感到心酸,直想落淚,或許是她太容易感染到別人情緒的原因吧。白璿兒努力說服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那些莫名的情緒。
“失憶了?不記得了?連我也……?那方烈……?”李元昊一句一句慢慢地問著,看到白璿兒一個一個地肯定,隻感覺到全身力氣已經被抽空。怎麼會是這樣呢?在他想通了什麼對他才是最重要,在他舍棄了一切後,在他飛奔過來,隻怕來晚了會讓她傷心透頂之後,竟然麵對的是一個眼裏沒有他,心裏也沒有他的女人。看著白璿兒眼中那一汪平靜的湖水,從剛剛就沒有起過一絲波瀾。這是對他的懲罰嗎?李元昊靜靜地看著白璿兒一言不發。
太詭異了,現在是什麼氣氛嘛!白璿兒暗暗地叫爹叫娘,這種氣氛讓她坐立難安,那視線就像是箭一樣似乎可以把她的身體都射穿了。“我,李元昊。”像鷹一樣的男人!兩眼直盯盯地看著她,說出自己的姓名。“請問你是來參加我和烈的婚禮嗎?還是……?”白璿兒挑了個自以為安全的話題,想把他的注意力轉到別處去,卻沒想到反而得到了反效果。
“不會有婚禮!”李元昊那肯定的語氣讓白璿兒聽了著實不舒服,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這人不是專程來道賀,那他也不用來搗亂啊,而且烈又沒有斷袖之癖。禮貌的她還是自動掠過了那句不祥話,笑吟吟:“托您吉言,明天就是璿兒的大喜日子,李大哥務必要留下來喝杯水酒再走啊。”白璿兒感到有些不妥,此時的後園隻有他們兩人,孤男寡女,而她還是待嫁娘,這種狀況要是讓有心人看見了那真是長了十個嘴巴都說不清。
“公子,嗯,您自便,奴家有事就先告退了。”白璿兒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也脫離了那讓她窒息的感覺,轉身就走。一直麵無表情的李元昊卻一下子伸出手來把她拉住。白璿兒一怔,向李元昊看去,卻被他眼中那抹深深的痛苦所震憾。兩人一時兩目對視,相對無言。“你在幹什麼!?”一聲飽含怒氣的聲音打破了園中的平靜,也打散了兩人那旖旎的暗流。
方烈大步向兩人走去,拉出白璿兒那被李元昊禁錮的手腕。“夫君……”白璿兒有些不安,輕輕叫了一聲,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安和害怕,眼前這個夫君,仿佛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夫君。或許是因為她的錯,所以夫君生氣了,說到底,哪有新嫁娘在成親的前夕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還有著那麼親密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