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在這種情勢下,再過幾天,他們不被餓死在山上,也會被那些亂飛的鐵疙瘩給嚇死。
今兒一早起來,卻看見此等天賜良機,豈有放過之理?
“哈哈,蘇武卿,你太也狂妄,我就知道你用這麼點人圍我總會出紕漏!”
立刻草草集結隊伍,充分發揮兵貴神速的兵法要訣,果斷率兵下山突圍,唯恐明軍反應過來把漏洞堵上。
當麵的明軍似乎被他們困龍出海窮凶極惡的氣勢所攝,零零星星放了幾槍意思意思馬上就往兩邊跑。
得意啊!明軍也不過如此,這不是衝出來了麼?
衝出包圍圈,清軍剛剛升起這個念頭,一波彈雨飛來,炮彈帶著居高臨下的勢能在清軍中犁出幾道血線。
被炮擊“提醒”了幾發,而明軍的援兵此刻也在後頭追將上來,清兵剛有起色的士氣立刻轉化成滿滿的求生欲,像脫韁的野狗般沒命狂奔。
他們沒注意到,身後的明軍以嚷嚷為主,實際就沒怎麼挪過地方,雷聲大雨點小,僅有幾百騎是貨真價實的追上來要人命的。
騎士們像攆鴨子似的將清軍沿河下遊越趕越遠,而塔腦山這邊,明軍則有條不紊地在北部集結,排出拿手的壕溝線列大陣。
就在當天下午,穆裏瑪風塵仆仆地趕到,卻發現明軍已在有恃無恐地麵向自己列陣,完全沒管後麵那座山。
“我們沒走錯吧?後麵那座是塔腦山嗎?”他揉揉眼睛,再看真切些,還是什麼都沒有。
“回將軍,是塔腦山沒錯。”
“那誰能告訴我,我的兵馬呢?不是被困在山上嗎?”
眾將無語。
穆裏瑪暴跳如雷。
“……蠢貨!”爆發了一陣,眾將縮著腦袋被莫名一頓很削,心裏很是委屈。
跑路的又不是他們,再說了,難道有突圍的機會不突嗎?無非就是跑得快了些而已。
見穆裏瑪罵得慷慨激昂,各個都以為他要大發神威了,誰知道末了他跟了一句:
“這分明是那蘇武卿的計策,想要引我出城與他相攻,我偏不遂他的意。”
“各部先緩緩後撤,回武昌緊守城池為上。你等須得約束好兵馬,記住,是緩緩後撤,哪一部的兵馬若是跑亂了,我誰也不問,先砍了主將的腦袋!”
“嗻!”
蘇誠這會也揉揉自己的眼睛,問左右道,“他們在退兵?”
“這……貌似是的。”
“我這就一萬人,他們跑了山上那一萬,不是還有兩萬嗎?大老遠跑來就甘心這麼回去?”
“這個,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將軍威名遠揚,韃子可能自覺兩倍的兵力太少所以跑了。”
同僚一聽,趕緊給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家夥使眼色,讀書少就少拍馬屁,哪有這麼瞎比喻的。
蘇誠對這些細枝末節毫無興趣,聽見這話,隻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直接下令: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傳令,全軍進攻!”
戰局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山上一座空營無人理會,山下兩支軍隊尚未接戰,一方自是徐徐北退,而另一方兵力尚不足對麵一半,原本據於矮牆深溝之後穩守,還算勢均力敵。
這會他們卻翻過牆跨過溝,大踏步向敵軍進發,仿佛他們才是人多勢眾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