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他曾經喜歡一個人是多麼天理難容的事情似的。
“你別無理取鬧,”這話、含著一些警告的意味。
“我怎麼就無理取鬧了?”莫菲開口壓著嗓子,知曉此處人多不想讓人看笑話。
“你能說你沒喜歡過她?”
“你跟別的男人私密照到我這裏來你看我說半句沒有?誰沒有過去?緊抓著不放是什麼意思?”說完,許言深極度嫌棄似的甩開莫菲的手。
後者一臉茫然站在原地。
望著許言深跨大步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臨走時,許言深說;“跟你比起來,我自愧不如,我隻是喜歡過一個人而已,而你呢?”
這句話、跟刀子似的戳在她心窩子裏,許言深為何會這樣做?
是因為莫菲太過無理取鬧嗎?
不是、他心裏清楚。
沈清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她敢說出來,證明卻有此事。
當初他進監獄或許莫菲有著功不可沒的功勞。沈清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依舊是雙手抱胸百無聊賴靠在椅子上,遠遠的見許言深出來。身後沒有莫菲的身影。她嘴角笑意深了深。高亦安自然也是見到了許言深的身影,回眸望向沈清,為同為男性同袍的許言深搖了搖頭。莫家宴會推至高潮是因副總統的出現。彭宇一身工裝脫去了外麵的黑色正裝,隻著一身白襯衫,沈清注視著男人的身影從外間而來。冷冷淡淡的眸子將他打量了一遍。
看不出具體年齡,但通過周身的氣場足以看出這男人城府極深且還有一定手段,表麵看起來溫溫和和實則並非一個簡單之人。
遠遠望去,沈清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鄰家大叔的味道。
有這想法時,莫名的,她隻覺後背一涼。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將此想法掩去。
彭宇的到來讓整個場子都鼎沸了。
果不其然,他邁步目標明確朝許老那方而去,見此,沈清樂嗬了。
想著回去給某人頒個獎,什麼獎?算命老先生得獎。
莫家的宴會,實則應當是為了彭宇而舉辦的,為了彭宇與許老爺子舉辦的。
許家追隨陸家是多年不變的事情,而如今,莫菲與許言深訂婚,兩家關係邁進一步,這其中的意味就更深了些。
當真是、朝堂之間的黨派鬥爭尤為惡劣。
誰都想後方站的人更為堅實些。
朝堂之事,瞬息萬變,誰也不知曉下一秒會掌權,誰也不知曉下一秒誰獨大。
沈清悠悠涼的眸子從那幫人身上掃過去,收回來時正巧對上高亦安似笑非笑的眸子。
這笑,刺眼的很。
她無視。
約莫是過了十來分鍾,宴會廳又是一陣動蕩。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將正在侃侃而談的彭宇和莫家人打斷。
眾人視線尋著望過來,隻見陸景行一身工裝跨大步而來,不同的是他身上黑色西裝未脫,僅僅是取了胸牌與國徽而已。
許是沒想到會撞見彭宇,二人視線相對,陸景行頓了一秒,而後抬步朝他而去,駐足跟前點頭招呼;“前輩也在?”
“景行也來了?”彭宇似是也有些意外,心底壓了壓,但麵上表情未曾動彈半分。
勘的破局勢的人都在看戲,堪不破的人都在驚歎今日賺大發了,撞見了兩個上位者。
“許老,”陸景行點頭,似是大家碰到一處很不易似的,不自覺的聊了起來,可聊著的都是較為平常的事情,不論是彭宇也好,陸景行也罷,似是誰也不想將關係弄僵,更不想太過難堪。
神仙打架讓外人看見了豈不是會被笑話?
那些權勢之人藏在心裏的陰謀詭計一般人是沒本事勘破的。
沈清坐在角落裏看著陸景行偉岸的背影發愣。
而此時,高亦安坐在一側姿態悠悠然道不盡的隨意。
沈南風再見到陸景行來時,麵色緊了緊,轉而在場中央巡視沈清,當見她視線落在陸景行身上時,抬步過去的步伐生生頓在了原地。
那種感覺,似乎用言語不足以表達出來。
沈南風愛沈清愛了整整二十來年,這二十來年當中他的身旁出現過形形色色的女人,可這些女人他從來未曾正眼瞧過一眼,唯獨隻有那麼一個人留在他的心底,這一輩子都揮散不去,他愛沈清,愛到沒了自我,她愛沈清愛到難以自拔。
以前那種愛而不得的心裏在心裏無限蔓延開來,而現在當他看見沈清幸福時,竟然是頓住了腳步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去打擾。
喜歡是擁有,而愛是放手,那麼沈南風愛沈清可謂是愛到了骨髓裏。
即便她在這場婚姻裏飽受折磨,過程坎坷,可隻要她願意,他依舊願意為了她站在一處默默的守候著,他所要求的並不多,隻要求能在沈清身邊而已,僅此而已。
宴會廳裏人聲鼎沸,談笑風生的聲音不絕於耳,沈南風站在原地注視著沈清,沈清坐在椅子上拖著下巴看著陸景行。
高亦安坐在一側將三人收進眼裏。
嘴角下壓,一抹苦澀的笑容蔓延開來,他想幸好,他這輩子都不用為情所困,辛好,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開始。
看到那些身處其中愛而不得又不忍放手的人們,高燕此時心裏可謂是萬分僥幸的,僥幸自己沒有在這場感情裏,像是南風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他嘴角淺笑蔓延端著酒杯往嘴裏送了口酒,淡淡的笑容沒有絲毫感情。
恍然間,腦海中閃過一首卞之琳的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而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此情此景,可謂是極為應景的。
高亦安看著沈南風的視線收回而後緩緩轉身,挺拔的背影帶著一股子孤寂與蒼涼,離開了他的視線之內,投身到應酬當中。
沈南風走了不過一兩秒的功夫,沈清的視線從陸景行身上收回來,落到地麵上,看著自己的腳尖。
看起來百無聊賴,甚至是帶著一些小小情緒。
高亦安笑了。
這二人,都在裝。
一個在裝著視而不見,一個在裝著大度,明明愛的要死卻還要保持紳士風度站在一旁無動於衷。
情情愛愛這東西啊!當真是含笑飲毒酒。
喝下去的人不知是毒酒,未有旁觀者才知曉這酒到底有多毒。
若是不知曉的人還以為陸景行是棒打鴛鴦,拆散了情投意合的癡男愛女,看沈清與沈南風糾結的模樣高亦安笑聲悠揚。
沈清聽聞聲響,抬眸望過去落在高亦安身上,後者笑道;“三角戀?”
“你閉嘴,”她惱,隻覺得今日的高亦安狗嘴裏當真是吐不出象牙來。
後者聳聳肩,視線落在陸景行身上,而後緩緩起身,離開了沈清的視線範圍之內。
往場子中央而去。
一時間沈清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百無聊賴,直至高亦安走後,她麵上的那一抹失落在爬山臉麵。她不知曉這種感覺為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高亦安今日屢次將她與沈南風的過往提起來?
還是因為她無形之中被陸景行帶著往政治中央而去?
她知曉陸景行的難處,知曉他身處在這個位置上要多不易,要承擔多少責任。
可她從一開始就未曾想過要卷入到政治鬥爭中來啊!
那方,男人淺聊片刻回首望了眼坐在角落裏的沈清,看了眼彭宇與許老爺子開口道;“你們慢聊,我愛人不太舒服,先帶她回去了。”
如此一來,眾人似乎也沒了挽留的借口。
看著陸景行邁步朝沈清而去,而後伸手將人從椅子上牽起來。
一時間、二人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眾人隻見男人低垂首彎著腰跟自家愛人說了句什麼,而後女子伸手勾著他的脖頸站起來,將腦袋埋首在這他胸前,男人寬厚的大掌遊走在其瘦弱的背脊上說這什麼,隔得太遠沒聽清,但肯定是溫柔的話語,看這二人麵色便知曉。
見此,許老爺子將眸光落在許言深身上,而許言深果不其然的在盯著前方看。年少時的許言深愛過沈清,甚至是有種衝動想把她娶回家,可當他將自己心中所想將他的愛
意表達出來時。
沈清轉身卻將她踹進了監獄,一蹲便是五年,曾經的年少輕狂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如今再回首五年過去,他曾經愛的那個女孩子已經嫁為人妻,即將為人母站在遠處,他看著曾經喜歡的人抱著自己的丈夫站在那裏耳鬢廝磨,這種感覺可謂是極為難受的。
莫菲挽著許言深的手臂,看著他失神的模樣,狠狠捏著他的手臂。
許是感受到疼痛,許言深一低眸望向莫菲,後者心頭抽抽的。
而後踮起腳尖,一吻落在了許言深薄唇上,主動捧著他的臉進行了一個漫長的吻,全然不顧家人是否就在旁邊。
很快,眾人的實現從沈清與陸景行身上轉移到了莫菲與許言深身上。
二人分開時,莫菲靠在許言深肩頭,抓著他衣服的手一緊再緊。
“算我求你,給我點麵子,不要讓人看我笑話,”莫菲埋首與許言深胸前悶著嗓子開口,她一顆心都在顫栗著。
怕極了,怕許言深太過明目張膽,讓她在自家宴會上失了臉麵。
本來最近負麵新聞滿天飛,今日這場宴會也是別有目的的,倘若是在節外生枝,她這張臉往哪兒擱?
許言深聞言,本不想有過多動作,但出於共同利益,終究還是將手抬起來,落在了莫菲後背緩緩拍著。
那廂,陸景行與沈清自然也是看見了許言深與莫菲的動作。
二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而後手挽著手離開了宴會廳。
而那方,彭宇自然是沒錯過許言深望向陸景行與沈清時那目光中的一閃而過的一抹嫉妒,落在身旁的手緊了緊,
食指與大指指腹緩緩摩擦著,帶著一股子深意。
晦暗的眸子落在那一對璧人身上,目送他們出去。
而後在回眸,望向埋首在許言深胸前的莫菲,嘴角笑意盛開,看起來是帶著一股子寵溺。
實則是滿滿的算計湧現出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