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絕處逢生,陸景行醒了,一切便都可以解決了。
當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陸槿言也好,劉飛也罷,一個個的都紅著眼眶,望著躺在床上睜著眼眸的男人,隻覺這半月時光走的異常不易。
至於沈清,她知曉陸景行醒來是因蘇幕過來言語,話語中的喜悅之情近乎掩飾不住。
她聽著,心頭一穩,卻為有過多言語。
陸景行醒了,她那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了下去,不再有半分動蕩。
上午十點,陸家人陸陸續續過來看了一番,而沈清依舊躺在休息間病床上,整個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樂,許是蘇幕護的好,全程並未有人進來打擾,直至中午午餐過後,蘇幕輕聲言語希望她能去看看陸景行。
而後伸手,小心翼翼攙扶著她去了陸景行病房。
去時、男人如昨晚那般躺在病床上,較為好的一點是不再是毫無生機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而是睜著眼睛看著四周,沈清站在床沿低垂首看著男人許久。
一直未言語。
男人將眸光轉到她身上,見來人,原本醒來一直平淡的眸光竟然泛起了絲絲漣漪,望著自家愛人,眼眸猩紅,蘊藏著一股子風雨欲來的情緒。
男人望著自家愛人平放在床邊的手緩緩挪動著,一寸一寸,動作緩慢,及其艱難。
沈清靜靜站著,看著陸景行的舉動,心頭一動。
許久之後,男人艱難的抬起手落在其瘦弱的手腕上,而後緩緩向上攀附,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緊接而來的,是一滴清淚順著男人俊逸蒼白菱角分明的臉龐緩緩滑落到枕巾上。
一瞬間,沈清的嗓子就好似被一隻大手狠狠摁在掌心似的,讓她近乎窒息而亡。陸景行這滴清淚,就好似一把帶著鋸齒的刀子,快很準的捅進了她的心窩子,痛的她近乎不能呼吸。
他無半分力氣,可此時,卻願意使出全身力氣去做一件事情。
落在沈清平坦腹部的手因沒有力氣支撐緩緩下垂,沈清紅著眼眶伸出手握住男人寬厚布滿薄繭的掌心。
而後緩緩用了幾分立將其掌心貼在自己平坦腹部,含在眼眶中的淚水近乎奪眶而出。
他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觸摸自家愛人,以及這個來之不易尚未成型的孩子。
沈清心頭怎能不痛?
且不說她還有幾分感情藏在心底,就憑此時他如此,她又怎能做到無動於衷?隨後、
男人猩紅的眸子泛著淚光看著自家愛人,緩緩動著嘴皮子,隻見動作,不問聲響,沈清見此,忍住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微微彎下身子,將耳朵貼在男人唇邊,及其細微的三個字砸進了沈清心頭深處。
一個字一個洞,砸的她心血淋漓。
陸景行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的含義到底如此,唯獨隻有陸景行最為清楚。
可此時、沈清聽聞如此三個字,忍了許久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了,數滴清淚跟掉了線的珠子似的砸在陸景行胸膛。
這日、陸景行昏迷半月醒來。
夫妻二人在病房內近乎抱頭痛哭,隻因這一路走來,太過不易。沈清握著陸景行的手狠狠顫栗著,貼著她的胸膛無聲落淚,而男人,亦是如此,躺在潔白的病床上淚濕了枕巾。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此時的陸景行,鬼門關走一遭回來,知曉的是自家愛人懷孕的消息,他怎能不高興,渾渾噩噩躺在床上半月以為在也見不到愛人了,可突然醒來,知曉的是有了新生命,他怎能不高興。而沈清呢?
她不清楚自己此時到底是抱著什麼心態窩在陸景行胸膛前悶聲痛哭的,隻知曉,陸景行醒來之後的那番動作,就好似一記悶錘似的砸在她心頭身上,將她冰封了許久的心砰的一聲給砸開了。
露出了其本來麵目。第一次,夫妻二人抱頭痛哭,是因失去第一個孩子。
第二次,隻因陸景行鬼門關走一遭回來,知曉沈清懷孕。許久之前,陸景行便知曉,他這輩子若是離了沈清便不會再愛上任何人,每每與沈清關係不好時,他的一顆心,就好似被掏空了似的。
如今、大難不死。
他更加堅信自己所愛之人唯有沈清。“我愛你,”男人虛弱無力的嗓音再度響起,沈清握著他寬厚大掌顫栗的手再度一頓,而後緩緩撐起身子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清明的眸子含著幾分淚水,看著陸景行帶著壓抑的情感。“給我次機會,求你。”
這日、陸景行醒來六個小時之後統共隻做過一個動作,便是撫摸自家愛人和孩子。
統共說過三句話,每一句話都不長,但這些淺短的話語足以讓沈清這顆冰封許久的心緩緩裂開。
沈清未曾想過,陸景行鬼門關走一遭回來,夫妻二人初見,說的卻是如此話語。
她生性涼薄,不易動情。
即便是真心歡喜,也會壓在心底深處不讓人察覺。
她這輩子統共愛過那麼兩個男人,一個成了朱砂痣。
一個卻成了她這輩子無法逃掉的劫。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