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陸先生坐在客廳滿臉陰沉,手中文件越翻動作越大。
嘩啦嘩啦,一聲聲的,聽得內閣成員心頭狠顫。
片刻,隻見南茜過來俯身在耳側言語了番,原本還算隱忍的陰沉麵目此時可謂是狂風驟雨即將來臨,嘩啦一聲,將手中文件甩在桌麵上,氣勢洶洶起身朝外而去。
八月十八日,江城不算太熱,三十度的常溫比起前幾日的三十七八度好太多,此時陸太太拎著包走在曲徑通幽小路上,許是覺得累,便脫了腳上高跟鞋,赤著腳行走在沁園主路上,警衛室內盯著監控錄像的保鏢見監控裏的一抹身影,不禁放大監控細看,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心突突跳著。
通過耳麥告知警衛讓他門前去接人。見前方有車來,沈清伸手擋住亮光微眯眼,對方見此將車燈關掉,而後劉飛下來,畢恭畢敬
道,“太太,我送您上去。”
“不用,我走走就行,”她拒絕。
越過他,繼續前行。
三五分鍾過後,第二輛車停在眼前,來者何人?
迎著光眯著眼她都能清楚感受到來者強大的氣息。
“喜歡赤著腳走路?”陸先生下車見她一手提鞋一手提包,險些氣的提不上氣。
生怕外人不知曉她邋遢?
隻怕她這一走,沁園上上下下都該知曉他娶了個什麼邋遢鬼。
沈清見來人,駐足原地,並未上前,陸先生見此,邁步前去,尚未走近便聞到她身上衝鼻的酒味。
原本跨大步而來的人狠狠頓在原地,男人眼眸微眯,黑夜中深邃的眸光帶著危險氣息。
抬手揮散身後眾人,劉飛心理暗暗鬆了口氣,麻溜兒的帶著人跑了,徒留自家兩位主人。
沈清雖醉酒,但尚未達到神智不清的地步,清明的眸子帶著某些人看不清的思緒。
“喝酒了?”他語氣涼涼。
“恩,”她不掩飾,也沒必要。
“上車,”某人想,雖心有怨火但不能在此時發泄。
她倒也是乖巧,邁步過去拉開後座車門將鞋子包包丟進去,而後哐當一聲帶上門,轉而坐進副駕駛,陸先生見此,更是怒火隱隱直冒,醉酒,邋遢,二者他任由哪種都不能接受,但陸太太今日卻幹齊全了,真真是好樣的。
陸先生驅車上主宅,路上,通知南茜讓他將沁園客廳眾人送去茶室,隻因不想讓眾人看見他到底是娶了個什麼邋遢鬼。
陸先生開車間隙,時不時將餘光落在她光潔的腳背上。
數秒過後,隻見原本放在地上的腳丫子抬了起來,放在了座椅上。
陸太太一五一十,正正經經的盤著腿坐在副駕駛上,穿著短褲的大腿此時春光無限好。
陸先生見此,氣的冷汗直冒,心裏暗暗道;他娶了個什麼東西。
沈清皮膚白皙,一米七的身高造就了她傲人的優勢,修長的大腿此時赤裸裸的擺在眼前,惹得他真真是起了貪欲,嗓音沙啞低沉喚了聲;“阿幽,坐有坐相。”
沈清聞言,瞄了他眼,並未應允他的話語,卻也未改正動作。
“阿幽,”陸先生再喚,嗓音沉沉。
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陸景行的人生裏,每一件事情就好似都有範本擺在那裏,而你,必須按照他的範本來行駛每一件事情,不能逾越,不好好吃飯要說,不好好坐著要說,總之所有但凡是陸景行人生中不該有的事情隻要你做了,他就會說。
他強勢霸道,總是喜歡將自己的生活習慣強加在你身上。
而你不能反駁。
若你反駁,輕則說你兩句,重則,他會用盡心思,思前想後,而後同你苦口婆心語重心長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循循善誘威逼利誘的做思想工作。
他天生政治家,妙語生珠口生蓮花,死的都能被他說成活的,若你想同他耍嘴皮子,且省省心吧!
沈清不應允,將實現投向一側,而後見路邊灌木叢中有一抹白色身影一閃而過,當即心裏一緊,急衝衝喊道;“停車。”
聽聞如此急切話語,陸先生雖不明所以,但未急匆匆依了她,反倒是將車穩妥停在路邊,還未來得及開口言語,隻見陸太太赤腳在柏油路上狂奔,而後俯身徒手扒開了一處灌木叢,在裏麵抱出一隻毛茸茸髒兮兮的白貓。
昔日裏活潑亂跳的白貓此時縮成一團,毛色髒兮兮的,精神不振,沈清將它抱起時,奄奄一息的貓叫聲一下一下的,叫進了沈清心窩子。
“毛毛,”她輕喚。
這夜,跑出去臨近一月的白貓在沁園灌木從裏被找到,女主人將其抱回來時,已奄奄一息,
看起來楚楚可憐,毛色也不如之前亮白,渾身髒兮兮的。
陸先生素來有潔癖,不喜貓毛到處亂飛,此時見白貓如此髒兮兮,進了沁園便將白貓從女主人懷裏拎出來交給南茜,吩咐她連夜帶下去做個內外檢查,確保白貓沒有任何隱患才能帶上來。
這夜,陸太太情緒不佳,原本因找著白貓心情稍稍好了些,可見某人如此嫌棄將白貓從她懷裏拎走,而後吩咐管家事宜,男人每說一句,站在一側的女人麵色便冷一分,直至管家見她如此,有些顫顫巍巍忘了她一眼。
陸太太撞到她眼神,反笑道;“你家先生說了算。”
言罷,轉身上樓。
2009年十月底,江城輿論中,她被逼嫁給陸景行,而後婚後短短數月,在男人溫情攻勢下失了心,最徹底的一次,便是在首都公寓,而後在來是西北軍區。
婚後尚且不滿一年,在權利的壓迫下放棄自己多年努力得來的東西。
這夜即便是醉酒,她也總覺得自己有些東西尚且未能想明白,而此時,站在客廳聽聞陸景行與南茜吩咐事宜時,她才恍然大悟,這場婚姻,自她失了心開始,便一直在做妥協,自她愛上陸景行開始,這個男人便一直在以退為進,一步步的開始掌控她的人生動向,他很聰明,從未自己動手,但每一次,最終受益人都是他。某人尚且還未從她那句“你家先生說了算”中緩過神來。
隻聽她又接了句;“南茜日後要識相些,誰的地盤誰做主這麼粗俗的道理莫要人教你。”
言罷,她轉身離開,背景果斷決絕,陸先生楞晌在原地許久,沉著臉,一言不發,南茜見此,拿不定主意,輕輕喚了聲,隻聽陸先生道;“送下去看看,今晚之前抱回來。”
陸先生想,近日來夫妻感情很好,尚未出過什麼爭吵,為何此時回來心有怨氣?是因為毛毛?若真是這樣,那行,好解決。
陸先生邁步上樓,陸太太正低垂首站在洗漱台前卸妝,修長的手指沾著卸妝膏在臉上緩緩打轉,不急不慢,動作優雅,許是知曉有人來了,尚未睜開眼看,也知曉是誰,但此時心有惱火亦或是什麼,手中抹著卸妝膏的力度緩緩加大,而後快速,掬水衝臉,在用洗麵奶快速過一遍,閉著眼睛在架子裏撈毛巾。毛巾卻遞到她手中。
伸手接過擦幹臉上水珠,將毛巾“甩”到架子上。
陸先生見此,微蹙眉;平淡問道;“在公司受氣了?”
在公司受氣?沈清想,真是好笑,若真是公司受氣這些小事能讓她在陸景行麵前隨意發火,
也隻能說她道行太淺。
“沒有,”她語氣沉沉,伸手拿過一側牙刷,擠出藥膏在上麵。
“那就是我惹阿幽了,我道歉。”陸先生靠在浴室門邊笑眯眯看著她。
話語才落,陸太太沾了毒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深深恨意,而正是這股子恨意,讓男人心底狠狠一顫,似是心跳漏了一拍。
她痛恨陸景行如此漫不經心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越是如此,便越能顯現出自己的無能,這麼多年窮盡一生所追尋來的東西,卻被她們這些權利頂巔的人剝奪的一無所有,分毫不勝。
瞧瞧,壞人總是麵善。
就好比陸景行,明明心思歹毒,善於謀計,善於運籌帷幄之間將事情掌控在指尖,可就是如此男人,每每做了什麼事情後,總是能一臉無辜的模樣看著你輕輕詢問為何。
你怎能能不氣?
你拚盡全力,到頭來也不過他們淺淺一笑。
深夜醉酒歸來,望向他的眸光淬了毒,陸先生不傻,知曉出問題了。
“阿幽,”男人輕喚,語氣嚴謹,邁步向前,想伸手觸碰她,卻被躲開。
女人俯身在洗漱盆裏刷牙,動作一下一下快速的很,聲響極大。
2010年8月17日,沁園主臥衛生間,氣質絕佳英俊非凡的男人一本正經麵色緊張靠在衛生間門口,女人俯身在洗漱台前狠狠刷著牙。
動作大而狠,就好似刷的不是牙,而是仇恨。
這夜、雨後江城氣溫涼爽,香樟樹葉綠油油一片,格外好看。
於沁園傭人來說,今日應當是個好日子,為何?失蹤的白貓找回來了。
可於某些人來說,今日是個分秒難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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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快樂,親愛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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