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聞言,陸先生笑了,卻笑意不及眼底,伸手扒開她圈在自己腰間的手,雖動作粗
擼,可還是細心避開了受傷的地方,而後靠在陽台玻璃上轉身麵帶微笑看著他,那模樣,慈愛的緊。
“恩、讓劉飛查唐朝也是意外?”一開始就預謀好的事情說意外?陸景行這表情就差直接伸手揉她額頭了。
他輕抬手將手中香煙送進嘴裏,而後眯著眼睛聽著他太太說了如此一句話,什麼話來著?他可能沒大聽清楚,但意思就是如此“你每次受傷回來總說一點小傷,而這種事情本身與我來說也隻是一點小小的意外。”
這話,氣的陸先生腦子疼,得、長本事了?
自己犯了錯還將髒水往他身上潑?關鍵是你潑就潑吧!能不能潑的有點水平?
陸先生氣,可能怎麼辦?這小丫頭片子說的是事實!
“行行行、”陸先生三個行,道出了他此時到底有多鬱結。
真真是鬱結的很。
“一點小小意外?”陸先生重複這句話,而後隻見他抬手狠狠吸了口煙,將手中煙蒂隨手彈進一側花盆裏,再度抽出根煙攏手點燃,眯著眼睛看向她道“那就、徹底斷了意外發生的可能性,從今日開始,你就在家裏待著,哪裏都不用去,一日三餐讓南茜伺候,出門兩米之內讓劉飛跟著,出門?哦不,不用出門了,出什麼門,一出門就有意外,徒徒讓我心疼,不出門了。”
“陸景行?”沈清驚恐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不可置信。
他想囚禁自己?
“你要囚禁我?”沈清睜大眼眸看向他,一副要將人看穿的模樣。
“囚禁?不不不、犯法的事情我不幹,讓你在家好好休息而已,注意措辭,”陸先生輕微解釋她話語中的病句,而後環顧了這間書房,單手夾煙單手反手撐在身後玻璃上道“回頭讓南茜僻間書屋來,讓你看個夠。”
“你瘋了?”沈清道,眼裏滿是驚恐,他要折了自己的翅膀。
“可不就是,自打愛上你這丫頭,腦子就有點不大正常,正好,這段時間你在家也給我治治病,一舉兩得,多好的事兒,”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卻被陸先生說出了陰寒之味。
“你想折了我翅膀毀了我夢想?”沈清疾言怒色瞪向陸景行,眸光中泛著火花。
沒嫁陸景行之前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嫁了陸景行之後,看似自由,實則有一道隱形的金絲籠在圈著她。
無論她怎麼飛也飛不出去,任憑她婚前怎樣振翅,婚後也飛不出這一方天地。
她知曉,但隱忍,此時陸景行這番話無疑是在讓她懷疑這場婚姻的價值。
她想要自由,可現在呢?
“天空中飛翔的鳥兒都該遵守大自然規律,不遵守萬物法則的鳥兒隻能被折了翅膀。”
沈清是鳥,陸景行就是大自然,萬物法則是他立出來的。
她頭疼,手疼已經算不上什麼了,腦子疼才是最嚇人的。
他為人低調刻板,強勢霸道,但凡是決定的事情幾乎沒有緩轉的可能。
此時他一身軍綠色襯衫立在眼前,單手夾煙,微眯著雙眼看著她,深邃的眸帶著審視。
“你是天空,大自然法則是你立的,是這意思?”她問,語氣清涼。
“不嫁你陸景行,我這輩子天高任鳥飛,你別太過分,”沈清見氣了,火了,熊熊怒火透過眼眸噴張過來,似要燒了陸景行。
過分?陸先生笑了,被氣笑的,不嫁他陸景行?嫁誰?
嫁給他沒了自由,是這意思?
曆來總統府兒媳有幾人是可以隨隨便便拋頭露麵,緋聞滿天飛的?沈清獨一個,他為了沈清,頂著壓力給她畫出了一方天空,如此,她還覺得沒自由?沒自由?
真真是氣的他有火撒不出來。
“過分?”他問?
“還有更過分的,”陸先生說。
“我不想聽,”沈清怒瞪他,而後轉身就走,才將將跨出兩步,隻聽身後道,“在你眼中事業與我,排在前麵的永遠是事業。”
沈清轉身想反駁,卻聽聞他再度冷聲道,“大西北寺廟那次,你毫不猶豫的舉動足以證明一切。”
“所以你現在要跟我討論事業與愛情誰輕誰重?”她怒問。
“你出去,我靜靜,”陸先生下逐客令。
夫妻之間,感情本就薄弱,可偏生沈清還縷縷在這場婚姻中給他出難題,叫他怎能好過?
不該吵的,不該吵的。
素來有教養良好的陸先生此時站在空無一人的書房低咒一聲,良好的修養?見鬼去吧!紳士品格?見鬼去吧!他滿腔怒火卻不敢發,這才是重中之重。
陸先生想,他若是英年早逝,少不了沈清的功勞。
片刻,南茜端著餐食上來,立在門口不敢動彈。
“太太說餓了,”南茜見自家先生眼眸落在自家身上,顫微了句。
“送過去,”簡短的三個字,露出了陸先生對她的關心,以及煩躁的情緒。
南茜聞言,緩緩垂首,端著餐盤準備退出去,卻聽聞陸先生道突然,“算了,我送過去。”
如此糾結,如此煩躁。
這還是他們的陸先生嗎?
這廂,沈清氣不過,本就在醫院耗費了一睜眼時光,這會兒才淩晨四點,同陸景行吵架?不不不,沒那個勁,徹夜未眠,除了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幹,於是換了身衣服掀開被子躺進去,你想囚禁我?去囚禁吧!見鬼去吧!明早毒辣的太陽一升起來最好就能將你這惡魔消滅。
她是這樣想的。
所以,當陸先生推門進來見床上拱起的那一坨時,心都氣痛了。
能耐,太能耐了。
他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疼,她還有心思呼呼大睡。
真是氣死自己,她快活似神仙。
遠在部隊聽說人出事,馬不停蹄往家趕,爭吵了幾句想著低頭認輸,親自端著餐食過來卻撞見她窩在床上呼呼大睡,氣死了,氣死了。
這丫頭心裏哪裏有半分自己的位置?
哐當一聲,陸先生將手中托盤重重格外桌麵上,動作不大,不至於讓餐食溢出來,可聲響卻格外大。
若聲響不大,陸太太怎會嚇得爬起來跪坐在床上。
見她如此神速麻溜兒的反應,陸先生真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餓了?”陸先生問,語氣不善。
“不吃,”她有氣,吃不下。
“再說一句,”陸先生火了。
“你確定沒毒?”陸太太問,滿臉懷疑。
“嗬、”陸先生笑了,氣笑的,“你還怕下毒?氣著我的時候怎就不想想後果?”
陸太太盤腿坐在床上,披頭散發看著他,粉黛未施的麵龐上帶著慵懶的怒氣,“是你吼人在先,而我說的也是實話,自古以來資本家說話,哪有平民插嘴的份兒?狼外婆給的東西誰敢吃?”
一會兒資本家一會兒狼外婆的,她這帽子扣的一次比一次好,厲害,真真是厲害。
伶牙俐齒,強詞奪理,混淆是非,巧舌如簧。
“擔心你你還有理了?”陸先生氣的心疼。
“方式不對,”陸太太傲掬看著他。
得,倒是教育起人來了,方式不對?行行行,你說不對就不對。
陸先生拉過一側椅子坐下去,雙腿交疊好整以暇坐在她麵前,滿麵慈和隱忍道,“你說,有什麼意見你都倒出來,我且聽著,”想睡覺?不用睡了,今兒這事兒解決不了,我倆都別好過。
“借用你一句話,一家人就得齊齊整整的,”陸先生上綱上線了,有意見?說出來,我倆商量著解決。方式不對?如何才是對的,你說,我改。
“我沒那本事跟你齊齊整整的,”輕瞟了他一眼,伸手撈過身後枕頭放在膝蓋上,秀眉瞪著他。
“你有本事氣我,怎沒本事跟我齊齊整整了?”陸先生不悅了。
“你以為我吃多了沒事兒幹,見天兒的想著怎麼氣你?”陸太太不高興了,隻覺今晚陸先生煩人。
“說說你昨晚的事兒,說不清楚不用睡了,”最後一句話,陸先生說的格外咬牙切齒。
“你不是都知道,”他就不信陸景行會不清楚。
再來問她,多此一舉。
“為什麼會跟沈南風一起受傷?”不說?沒關係,我問你答就行。
“因為唐朝,”沈清答,麵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唐朝是沈氏集團的事情,與你何幹?”陸先生有理由懷疑,沈清與沈風臨的關係,不存在多管閑事,而此番她與人打鬥卻是因為沈氏集團的事情。
“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鹹吃蘿卜淡操心,”你不就是如此想的,不好說?沒關係你陸景行有教養有修養不口吐髒話,我來。
“那就管個夠,盛世別去了,去沈家公司,”陸先生冷蹙眉望向她,徒徒用眼神給她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