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見她們聊得起勁,才想著出來找沈唅,找了一圈下來到洗手間才見她人影。
“跟程先生在談事情呢!你這是怎麼了?渾身通涼,”唐晚伸手摸了摸她的臂彎,隻見一聲冷汗,不有擔憂問道。
“沒事,”沈唅話語中帶著些許敷衍。
轉眸,見側前方三個身影朝前而去,半敷衍著對唐晚道;“媽、你先去前廳,我看到我同學了,一會兒去找你。”
這邊,沈清隨著程仲然陸景行等人去了內廳,廳內還有其他人,陸景行同她一一介紹,她點頭打招呼,但轉個背望到了九霄雲外,這一屋子人,軍政商一把抓,陸景行的好友,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哪個不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
大男人相談甚歡,她一個身為外坐在一側百般無聊,昏昏欲睡之際,內廳門被推開,程博然近來,身後帶著位火辣辣的大紅色身影,如此招搖過市,除了傅家小姐還有誰?
“哥、”程博然站在門口訕訕看著自家老哥,他也沒辦法,傅冉顏威逼利誘讓他帶她來尋沈清,不來不行啊!
這女人就是個潑婦,誰不怕?
“怎麼來了?”程仲然顯然不爽有人打斷他們的談話,眉目冷蹙。
程博然還未開口,站在身後的傅冉顏冒出腦袋,揚著手打招呼道;“程老大好,是我讓他帶我來的,找個人。”
說著,眸光已經落在了撐著腦袋靠在一側的沈清身上。
她今晚來晚了,才一進來便聽見幾位同學在那議論紛紛說著她錯過的好戲,知曉沈清來了,心癢癢,說什麼都要找她一起。
人人都知曉,沈家長女沈清素來不出席政商界的宴會,一年僅有兩次獻給江城貴族圈子的聯誼會,每每這種時候她無聊的緊,便想著趕緊走人,今日不同,沈清來了。
她有伴了,不拉著她,對不住自己這大老遠的過來。
“找人啊?得問問人家同意不啊!”程仲然說著,將眸光落在了陸景行與沈清身上,來來回回。
他怎能看不出來好友對他這位太太及其上心,就算是幾人相言甚歡的間隙,他也時不時將眸光落在一側人身上。
傅冉顏聞言,還得征求同意?
她哪次找沈清不是暢通無阻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跨大步過去,直接將窩在沙發上神色懨懨的沈清拉起來;“走走走、跟一群出土文物有什麼好聊的?我帶你去嗨。”
出土文物,顧名思義,年代久遠,思想迂腐,沒有情趣。
出土文物?恩、傅冉顏好口才,一句話將一屋子男人都得罪了,而且她得罪的人各個都是頂尖人物。
“去哪兒?”陸景行見傅冉顏如此風風火火準備拉著沈清出去,冷聲問道。
“就在屋裏,”傅冉顏見過陸景行,這男人身上有種高不可攀的陰孑之氣,此時他冷聲詢問,險些讓她鬆了手。
“我看弟妹也挺無聊的,讓他們去吧!左右不過是在這屋裏,還能去哪兒?”旁人出來招呼了聲,讓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見此,他在道;“程老二,去跟著,出了事,唯你是問。”
聞言,陸景行的麵色才稍稍好些了,伸手在口袋裏掏出手機,交給她;“拿著,別瞎放。”
接過手機,出去時,不忘多看了眼剛剛那人,能稱她為弟妹,證明在他們這個圈子裏,
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打量的眸光在那人身上掃了一圈之後,才轉身出去。
“剛剛那人是誰?”一出門,傅冉顏便拉著沈清問,能在陸景行麵前說上話的人物,不多。
“不清楚,”剛剛陸景行給她介紹了,但是忘了。
傅冉顏鄙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是知曉她對這些八卦不操心,也不再過問,反倒是拉著她往盡頭去,直奔程家酒窖。
沈清認識傅冉顏是在學校裏,兩人同班同學,但幾乎不交流,後來回國,偶然一次在應酬場所遇見,見她有難,出手幫了一把,不料從此之後,這個女人就跟個牛皮糖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掉。
成天撒瘋。
程家也是名門望族,今日這樣的宴會,沒酒可不行。
再者,她知曉沈清喜酒。
“程家酒窖裏應該有不少好貨,看中的我們都拿走,”傅冉顏一邊拉著沈清去酒窖,一邊碎碎念道。
“你別不厚道啊!你家還缺酒啊?”傅博然一聽這架勢便感到不妙,看中的都拿走?這是要搬空她們家酒窖?
“缺啊!我家缺你家的酒,”傅冉顏這張嘴,跟粹了毒似的。
火辣辣的,懟的他麵兒上生疼。
“你自己瘋就算了,可別帶著你手上那姑奶奶瘋,屋裏還有尊大佛在杵著呢!”陸景行的存在讓著一屋子人膽戰心驚的,沈清是他老婆,剛剛帶人出來時,那陰沉勁兒可不是裝的。
“不那麼掃興行不行?”傅冉顏顯然不想聽到陸景行這號人,沈清是人,嫁給他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呢?
再來說說沈清,她平日不太喜歡跟傅冉顏瘋瘋鬧鬧,但進入為何會主動跟她出來?
隻因她想著,跟陸景行他們坐在一起聽他們聊著自己漠不關心的話題,還不如跟傅冉顏一起出來透透氣。
程博然出來時,沒落下自家老大那一抹警告的神色,這若是出了什麼事兒,何止是她們癡不了兜著走,隻怕整個程家都不好過。
程家、富貴之家,程先生又在商場上獨霸一方,家裏長期賓客不斷,別的可以缺,好茶好酒不能缺,否則那什麼來招待客人?
所以,當傅冉顏穿梭在酒窖之間尋找珍貴名酒時,傅博然的心都在突突跳著,這女人賊精賊精的眸子在這一排排酒櫃中溜達,不是貴的她能要?
“這還行,”傅冉顏隨手跳出一瓶洋酒,一邊走著一邊開酒瓶朝沈清而去,順帶找了兩個杯子倒好酒放在她麵前,供她品嚐。
“就這、還行?”程博然火了。
這瓶酒抵得上多少小康家庭好幾年的收入啊!傅冉顏竟然說,還行?
“小氣吧啦的,又不是你的錢買的,”傅冉顏撩了他一眼,繼續投身於偉大的找酒事業中去。
程博然一路跟著她,生怕她將自己家給挑破產。
“我爸的錢也是錢啊!”
沈清喜酒,喜到怎樣的地步?高興與不高興,她都能喝些,別人喝酒論杯,她喝酒論瓶,但她尚且還能克製自己,不再外人麵前買醉,她喜酒的前提是,在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自斟自飲,尚且還有一絲理智存在。
今晚程家酒窖,傅冉顏發揮偵探功能滿屋子找名貴酒品,悉數借花獻佛送到沈清麵前,
她端著酒杯細細品著,看著程博然與傅冉顏鬥嘴,嘴角擒禽著似有似無的笑,看不真切。
沈唅站在門口許久,徘徊許久,想著要不要進去,最終,緊咬牙推門而進。
明明看見三個人,可此時隻見沈清一人坐在一側椅子上自斟自飲,沈清聽聞聲響,緩緩抬眸,沒想到沈唅會出現在自己麵前,微微蹙眉,帶著淡淡的嫌棄。
沈唅心中有許多話語想跟沈清說,但此時麵對她清冷的麵容,竟是有些說不出口,甚至是不知從何說起。
漸漸的,時間流逝,她僅是用圓溜溜的眸子看著她,半晌未言語。
傅冉顏抱著酒瓶子過來,見沈唅坐在一側,不有輕挑眉道;“早就聽聞有推門聲了,還以為是誰呢?沈二小姐這是來幹嘛?大眼瞪小眼?”
傅冉顏話語落地,沈唅麵色露出一絲絲尷尬。
沈清抬眸,警告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聳聳肩,識相的拉著程博然挪地方。
“找我有事?”沈清清冷開口。
有事,想問問你是否一開始就知曉這場婚姻是交易,想知曉你明知這是場交易為何不逃走?
想求證衛生間裏那兩個女人說的話語是不是真的,這些話語,來時,沈唅醞釀了許久,
此時麵對沈清,一句話也言語不出來。
終究是道;“沒有。”
她清明的眸子閃過一絲絲不悅,隨即端起手中酒杯將所剩無幾的洋酒一飲而盡,伸手想在倒一杯,發現酒瓶空空,俯身準備拿酒,沈唅卻快她一步,拿起地上的酒瓶,開了酒放在她麵前。
她美目輕佻,帶著審視。
這姑娘,今日跟往常不大相同。
陸景行的黑色手機被她隨意放在圓桌上,一側擱著酒瓶。
她端著酒杯靠坐在椅子上,看著沈唅有些疑惑,“來一杯?”
沈唅搖頭;“我不會。”
聞言,沈清淺笑,不會?她以前也不會喝酒,後來,為何會成了酒鬼?時過境遷,很多事情已經記不清當時的細節,隻曉得借酒可以麻痹神經,可以消愁。
“我以前也不會,”沈清呢喃出口,語氣中帶著些許譏嘲。
“那你後來、,”沈唅欲言又止。
後來?後來很多事情都變了,家人不是她印象中的家人,世界不是那個世界,當一個人在這諾大的人生海洋中漂浮不定的時候,便想找個精神寄托,酒,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苦悶時,憂鬱時,不如意時,總想來一杯,久而久之,便上了癮。
“人生在世,總得有一樣精神寄托,不然豈不是活著太過索然無味?”她淺笑開口,話語輕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