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裝作沒有認出我和桑榆，讓我們兩個混在隊伍裏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或者你可以走出這扇門，去向陳子杭揭發我們，你們有六個人，不會怕我們兩個人。”小夏學長問他，“你會怎麼選？”
“如果我選了第二條路，我能活著走出這扇門？”柴衝自嘲的挑起嘴角朝他笑了笑，“我不如先暫時和你達成共識，保全自己，再找機會去向陳子杭揭發你們，這樣豈不是更好？”
“他知道我們不會信任他，現在跟他說這些一點用都沒有。”我皺眉看向小夏學長，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故意問他，“要不然，我們還是在這把他處理了？反正這裏荒山野嶺的，扔到樹林裏就沒人發現得了了。”
回想起自己曾處在柴衝的位置，被趙楠這麼說過，柴衝心中的絕望和憤怒一定不亞於當時的我。
“你是這麼想的？”小夏學長看向我，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壞笑，淺色的瞳仁投射進些許窗外的陽光，雙眼好像餮足的貓般微微彎起，我身子一僵嗅到些許危險，不知為何，我有那麼一瞬間懷疑他是認真的考慮了我的提議，真打算把柴衝在這裏“處理”了。
“開玩笑吧？”柴衝看清他的表情，神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柴衝緩緩朝牆角挪蹭了些，不敢置信的說，“你們不能殺人……”
“殺了人能不被發現，就不算是殺了人。”小夏學長居然還惡劣的湊上前去補了一刀。
這下子我也不敢確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如果放了柴衝，他無疑會成為一顆定時炸彈，隨時會反水，陳子杭心狠手辣，如果在這荒山中孤立無援的，到時候我和小夏學長免不了會吃虧，這麼看來……解決了柴衝的確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案。
我想小夏學長心中也不會拎不清，雖然我相信他肯定能做到殺了人卻不被發現，但不管會不會被發現，殺人就是殺人，這是無可辯駁的。
不管柴衝做錯了什麼，我們也不該是親手製裁他的人，我們沒有這個權利。
但在眼下這種情況下，如果小夏學長要為了計劃順利進行選擇殺了他，我可能還是會和他站在同一邊，如果他做主犯，那我就做從犯？
我盯著他看了一小會兒，猜不出他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麼。
就在雙方在權衡利弊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緊接著響起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
陳子杭。
我幾乎是立刻認出了他的聲音，隻是心中有些訝異，為何僅僅是數日的時間，他的聲音竟然蒼老了這麼多。
似乎他的生命正如同倒置的無底沙漏，伴隨著細碎的聲響，飛速流逝。
我愣了片刻，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夏學長，他似乎也有些緊張，臉色雖然依舊沒什麼變化，但眉頭卻微微蹙著。
“柴衝在不在這裏？”陳子杭見房間中沒有回應，又敲了兩下房門，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清了清問道。
他咳嗽時就好像他的肺已經如同一個千瘡百孔的風箱，每一次呼吸，當空氣被擠壓著進出，都發出沉重的嘶鳴，隔著一扇門都讓我覺得陡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