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冬天就要來了,周嘉魚從林逐水住的地方搬回了眾人合住的小樓,免得每天都要跑那麼一趟。
“你又回來了。”沈一窮感歎著,“你不知道你離開的日子裏,我有多麼的想念你。”
周嘉魚說:“你是想念我,還是想念我的鹵豬腳。”
沈一窮說:“難道不能一起想念嗎?”
周嘉魚說:“必須二選一。”
沈一窮馬上摸著自己的心口,表示自己肯定是想周嘉魚的,畢竟沒了鹵豬腳還是鹵雞腳鹵鴨腳,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掌……
周嘉魚說你給我滾。
天氣越來越陰沉,十一月初,初雪驟降。
小金龍和周嘉魚端著凳子坐在門口,周嘉魚已經開始穿羽絨服了,他和小金龍閑聊:“你在愁什麼呢?”
小金龍指了指門口的缸。
周嘉魚道:“會結冰?”
小金龍點點頭。
周嘉魚有點奇怪:“每年都結嗎?”
小金龍搖搖頭:“在家裏不會。”
“哦。”周嘉魚用手去接了一朵雪花,看著它在自己的指尖化開,“你想家了?”
“不想。”小金龍說,“我想林玨,她比家好。”
周嘉魚忽的就笑了,他也不知道小金龍要纏著林玨多久才能如願,不過他私心裏倒是想著小金龍能快些成功,畢竟有些時候看著林玨孤單一人的模樣,心裏還是會感覺到有些擔心。
沈一窮穿著件毛衣就衝了過來,問周嘉魚,咱們晚上吃什麼呀。
周嘉魚問他你想吃什麼。
沈一窮想了想,說火鍋行麼。
周嘉魚說行啊。
於是晚上周嘉魚就自己燒了湯底,做了一頓美味的火鍋。現在他身體有點虛弱,做飯的時候沈一窮他們都會來廚房幫忙,簡單的刀工都由他們來做,而周嘉魚則負責掌勺和調味。
火鍋端上了桌,旁邊放著新鮮的菜品,沈一窮燙了一塊嫩牛肉囫圇塞進嘴裏,含糊的說著罐兒真好吃,你要是個姑娘我一定娶你當媳婦。
周嘉魚用筷子敲了敲碗,說你對你師娘放尊重點啊。
大家都笑了起來。
無論什麼時候,屋子裏的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關於林逐水和林玨的事情,周嘉魚吃完飯便早早的去睡覺了。現在他一到下午就會就覺得困倦,晚上□□點躺在床上就能睡過去。
今天周嘉魚也照例很早的上了床,因為怕他冷,沈暮四他們特意給他換上了電熱毯。雖然效果一般,但好歹也是他們的一分心意。
就在周嘉魚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號碼,周嘉魚的瞌睡立刻醒了,那是林逐水的號碼。
“喂。”周嘉魚趕緊電話接了起來,“是先生嗎?”
“嘉魚。”林逐水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睡了嗎?”
“我沒睡呢。”周嘉魚聽到林逐水的聲音,心情一下子高興了起來,他從床上坐起,“先生你在哪兒呢,什麼時候回來……”
“快了。”林逐水的聲音還是淡淡的,如同周嘉魚記憶中的那樣,兩人已經快要半個月沒有見麵,這對於熱戀中的周嘉魚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有沒有想我?”
“挺想的。”周嘉魚很老實的回答了林逐水的問題,“先生有想我嗎?”
“想。”林逐水說,“現在就想回來見見你。”
窗外的雪花窸窸窣窣,周嘉魚靠著牆壁,嘴裏和林逐水絮絮叨叨,他說了半個小時,人便已經困倦的不行了,但還是不肯掛電話,迷迷糊糊的應著林逐水的話。
最後周嘉魚完全不知道電話什麼時候掛斷的,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看起來是有人來過了,還幫他蓋好了被子。
周嘉魚問祭八,說有誰來過了嗎?
祭八說:“你睡著之後林逐水好像給他徒弟打了個電話,讓沈一窮進來把你扶著躺下了。”
“哦。”周嘉魚有點失落,“我在夢裏夢到先生了……還以為是他回來了。”
祭八不吭聲了。
周嘉魚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呢,如果我真的不能活太久,我真希望最後的時間和他一起過。”
祭八說:“周嘉魚,你不要想太多。”
周嘉魚歎氣,覺得人真是難以滿足的生物,這條命他本來就是撿來的,還回去似乎也無可厚非,但是一想到要離開林逐水,要離開屋子裏那些朝夕相處的人,就還是會覺得遺憾。
“我會死嗎?”周嘉魚問祭八。
祭八慢慢的蹲在了下麵的烏龜殼上,它說:“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周嘉魚便不再說話。
因為周嘉魚的身體不好,小紙最近都在跟著黃鼠狼一起睡,兩隻就窩在客廳裏,周嘉魚一下去就看見小紙用身體把黃鼠狼裹了起來,兩隻相處的氣氛格外和諧。
“小紙。”周嘉魚叫了它的名字。
小紙從紙筒變回平日的模樣,屁顛屁顛的跑到周嘉魚的麵前,順著他的身體爬到他的肩上,叫著爸爸。
周嘉魚摸摸它的腦袋,感覺它又長大了一點,小紙說,爸爸,下大雪啦。
周嘉魚抬頭看向窗外,發現昨晚果真下了一場大雪,天地之間隻餘下一片銀裝素裹的白,第一眼看出出去,耀眼到讓人刺目。
“啊,又下雪了。”這是周嘉魚來到這裏度過的第三個冬季了,他知道小紙喜歡雪,摸了摸它的腦袋,“想要出去看看嗎?”
“可以麼?”小紙很乖的抬頭。
“可以呀。”周嘉魚被它乖巧的模樣逗笑了,因為性向問題,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有孩子了,小紙就像他的兒子一樣,“我就不陪你了,你和小黃一起去吧。”黃鼠狼也換上了厚厚的皮毛。
“好好。”小紙高興的說,下一刻就牽著黃鼠狼去了雪地,周嘉魚站在窗戶邊上看著他們在雪地裏嬉戲,又感到了一種從骨髓裏冒出來的寒意,他哈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想,這種寒冷,好像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