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緩緩搖下,露出一張女人的臉,她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合身的旗袍和貂絨披肩,獨一無二的氣質讓周嘉魚仿佛感覺自己回到了民.國時代:“一窮。”

“師伯!”沈一窮看起來真是特別喜歡這個師伯了,也對,身邊全是男人,能看見個長得不錯的女性,對於沈一窮這個青春期少年來說簡直就是沙漠中的清泉。

“你是周嘉魚吧?”女人甜甜的笑著,她的容貌雖然豔麗,但卻並沒有很濃的侵略性,,“我聽過你的名字了,我叫林玨(jué)。”

“師……師伯好。”周嘉魚有點猶豫,但最後還是決定跟著沈一窮喊。

“你別叫我師伯,叫我的名字就好。”林玨似笑非笑,語氣倒是十分親和,“或者,你願意叫我姐姐也可以。”

周嘉魚愣了一下:“這樣可以嗎?”

林玨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撐著下巴,眼神在周嘉魚身上掃了掃:“我算是明白了。”

周嘉魚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林玨在笑什麼,也搞不懂她的這句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不過關於稱呼這件事兒,林玨也沒有強求,溫柔的說隨周嘉魚的意思便好,他們不講究這個,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周嘉魚最後還是覺得叫林玨姐姐不合適,跟著沈一窮叫林玨師伯了。

林玨找地方停好了車,跟著他們兩人往住所走,一路上都在和他們聊天。

“對了,我給逐水買了些東西。”林玨說,“一窮,下午的時候你記得簽收。”

沈一窮說好。

周嘉魚後來才知道,林逐水父母去世之後,林玨這個堂姐幫了他很多。都說長姐如母,在林逐水年幼的時光裏,是林玨照顧著林逐水的起居。她知道林逐水眼睛不便,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為林逐水買好衣服,再搭配起來掛在衣櫥裏麵,方便林逐水穿。周嘉魚想著難怪林逐水的創意搭配總是那麼好看,雖然他不在乎,但身邊,總是有在乎的。

這會兒,林玨卻頗有深意的笑著說了句:“現在這些事兒都是我這個姐姐做的,等到過些年,就有別人來替我做了……也是好事。”

林玨的到來,讓林家的這個年更加熱鬧。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周嘉魚最近身體狀況不太好,沒法做飯。林玨沒林逐水那麼講究,大手一揮叫了一堆外賣。

吃了幾天自己做的飯的五個人聽著林玨點的菜眼睛都綠了。

“我沒來之前,你們到底是怎麼過的啊?”周嘉魚覺得真的是不可思議。

“有些東西,不擁有還好,一旦擁有了,就再也不能失去了。”沈暮四很理智的說,“你好不容易爬出了坑裏,又有人把你重新丟回去,你受得了嗎?”

周嘉魚想了想這四個人做的飯菜的味道,覺得好像的確是受不了。

林逐水是在午飯時間過來的,他對外賣興趣不大,隻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

林玨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逐水,最近心情不錯啊。”

林逐水喝了口手邊的茶,沒說話。

林玨說:“既然心情這麼不錯,就幫我個忙嘛。”

林逐挑眉:“桃花符沒有。”

林玨:“……”她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

桌子上的其他五個人都眼觀鼻口關心,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我受歡迎又不是因為桃花符!!”林玨怒道,“而且你符招的全是爛桃花——”

林逐水繼續沉默。

林玨沒有再和林逐水扯這個,轉身從包裏掏出了幾份報紙,扔到了桌子上,用手指點了點:“沈一窮,讀!”

沈一窮隻好放下正在啃的雞腿兒,用紙巾擦了擦手指,拿起最上麵的那份報紙開始讀:“s高中再出事故,一女生因吊扇墜落不幸身亡。”他念出了標題,又大致的掃了一遍:“哇,這真的假的,怎麼那麼像鬼故事。”

“鬼故事?”林玨道,“鬼故事能上報紙?繼續念。”

沈一窮點點頭,往嘴裏夾了個蝦仁,咀嚼兩下囫圇咽下去之後把剩下報紙的新聞也都念了出來。

原來是s市有一所高中一年內出了六起命案了,平均兩個月一起事故,死的全是女生。這些女生的死狀也是千奇百怪的,有的掉廁所裏被淹死,有的直接從樓梯上跌下去摔斷了脊椎骨當場死亡,還有一個的死法更是完全可以用荒謬兩個字來形容——她在使用的教具圓規寫作業的時候,讓圓規直接從眼睛插進了後腦勺,也沒能救回來。這些事故乍一看像都像是意外,但是連在一起,就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有髒東西吧。”沈一窮也咋摸出味兒來了,“這東西挺凶啊,校方居然沒找人?”

“當然找了。”林玨說:“而且找了不止一個,但都沒治好,不然也不會繞著彎求到我這兒來。”

林逐水淡淡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玨回答說:“去年。”

周嘉魚接過了沈一窮手裏的報紙,自己看了一遍,報紙上的新聞沒有提什麼細節,也沒有提之前的命案,而是將重點轉移到了健全學校安全設施方麵,顯然是想故意岔開話題。

林逐水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

林玨說:“這事兒我本來沒打算麻煩你的,但是我過去看了一趟,沒看出什麼問題。”

林逐水道:“你也沒看出來?”

林玨歎氣:“對啊,我也沒看出來。”

幾人聞言都露出驚訝之色,看來林玨也沒能找出線索的這情況,的確是有些不同凡響。

周嘉魚對林玨的實力不清楚,但看到沈一窮的表情,也猜出林玨的實力肯定是不弱的。

林逐水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麵:“現在不是在放寒假麼?為什麼學校會有學生?”

林玨說:“高三還在辦補習班……當然,這事兒一出,現在肯定是停了。”她的手指捏起玻璃杯,搖了搖裏麵的紅酒,說,“因為這事兒這學校校長都換了三四個,要不是這高中升學率特別高是當地重點學校,估計上麵早讓停辦了。”一年死了六個學生,而且死法那麼離奇,教育局那邊想壓下這事兒恐怕都得費一番功夫。

不過現在學生們的升學壓力極大,就算是學校想要停課,恐怕家長們也不會同意。

“嘖,這是上學比命重要麼。”沈暮四有些不讚同,“兩個月一個,誰知道會不會輪到自家孩子頭上啊。”

“刀子沒落下來之前,都不知道疼的。”林玨道,“現在說這個也沒有什麼用,總不能看著那些孩子一個個的去死吧。”

她喝了一口紅酒,歎氣:“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的。”

林逐水說:“死者的特征呢?找出來了嗎?”

林玨思量著:“我去查了,都是女生,有三個高三的,三個高二的,全部是長發……”

“高三高二,那豈不是要輪到高一了?”沈一窮說,“校方沒反應的啊?”

“有反應又怎麼樣呢?”林玨提到這事兒顯得有點煩躁,“求到我這邊來了,我也找不出原因,還得來麻煩逐水,其他人自然是更沒有法子了。”

這句話說得近乎有些自負,但卻好像沒有什麼問題,至少目前為止,周嘉魚還沒見到林逐水處理不了的事。

“那就過去看看吧。”沉默了很久之後,林逐水還是應下了林玨的請求。

林玨明顯鬆了口氣,顯然她也不是對林逐水願意接下這事兒有十足的把握。

“把具體資料發給我。”林逐水說,“去之前我要先了解一下。”

林玨點頭說好。

吃飯的剩下時間裏,幾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沈暮四說這種和學校沾邊的凶事都挺麻煩,因為大部分學校都因為地價問題是修建的墳墓上麵,學生陽氣重,正好進行了陰陽調和。但是一旦出事,就代表著這種陰陽平衡被打破了,而且殺了那麼多個人,如果真是有髒東西的話,那東西肯定特別凶。

“對。”沈朝三平時向來都不喜歡說話,這次也道了句,“還記得三年前出事的那學校麼?”

沈一窮滿目驚恐:“你說就是吊死了兩個的那個?”

沈朝三點頭。

“怎麼忘得了啊。”沈一窮那會兒才十五歲,才跟了林逐水一年多,當時被嚇的自己姓什麼都記不得了,還得多虧了沈朝三機智,先給林逐水發了信息過去,讓林逐水在關鍵時刻把他們救下來了。

“這次死了六個。”沈暮四歎氣,“估計事情是挺大了。”

周嘉魚在旁邊聽得心驚膽戰的,沈一窮也因為那糟糕的回憶臉色變得煞白,連飯都少吃了幾口。

“盡快過去吧。”林逐水最後下了定論,“謹防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