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人笑著,如同帶著虛偽的假麵,觸目驚心。
“沒有人是錯的,你也沒錯。”
洛守山聲音顫抖,躺在地上聲音和隔著窗那呼嘯的風聲融為一體。
安樂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狼狽的人。
洛守山眼中迸發出光彩:“還記得嗎?我們是家人,彼此唯一的家人。”
安樂開口:“前塵已是舊事。”
這話洛守山如何都不會信的,就是他信凡世皇朝顛覆,就是信諸界一日滅絕,也不會信安樂這句話。
“你在自欺欺人!”
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字一句和血水夾雜在一起,洛守山剛一說完,嘴角就紅了一片。
燈火黯淡,眼前的事物如同蒙了一層細密的薄紗一般,讓人看不真切。
安樂下手沒輕沒重,顯然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打過人了。洛守山有好幾處骨裂,身上更是沒有一塊好肉,卻無礙生死。
往前走了幾步,安樂低頭看對方,她背著燈火,讓人看不清神色。洛守山卻從她身上看到了沉寂。
“沒有人是……”洛守山話未說完便見安樂身子一軟,他剛要掙紮的站起來卻見有人已經搶了先。
鈍兵落地,變作原來尖利的匕首模樣,遛著地麵轉了兩圈,最終老老實實回到黑衣男子的袖中。
黑衣男子托著安樂的肩膀,而後攔腰抱起,將人放在床上。
剛站起來的洛守山這才發現,先前安樂倒下的地方距離這個存在感很弱的男子很近。
兩人沒有任何商量,一個人倒的突然,一個人接的順手。
他是誰?
“風暴還沒停……放在床上很危險的。”
洛守山開口提醒,邊說邊向著床邊走去,想看看情況。
剛才還是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麼毫無征兆的就倒下了?
洛守山剛搭上安樂的手腕就被鬼靈拍開,兩人對看都在對方眼中見到了敵意。
“我是她的哥哥。”按照靈鷲的輩分,他還要叫長淵一聲小師祖的,但靈鷲之中他和長淵的兄妹身份是走了明路的。
洛守山說的坦然,又伸手把脈。
鬼靈呆愣在原地,眼中有幾分困惑,這才讓他得逞。
安樂的脈象讓洛守山心中一驚,怎麼看這都不像是一個活人的脈象。
脈搏平緩到微不可見的地步,當真是半點生意都沒,分明是一幅垂死的模樣。
在他震驚之時,人已經被推到了一邊:“哥哥,我是。”
鬼靈的聲音沙啞生硬,他很少開口說話,安樂向來對他的說話方式習以為常。
洛守山第一次和鬼靈接觸,自然不知道他的性格。隻覺得這話如同夾雜著雪渣的風,吹的他涼到了心裏。
除了長淵的事情之外,自入仙門他就沒有受過什麼挫折。除了長淵,這是第一個對他這樣態度的人。他的火氣竄起來,當觸及對方的目光後又壓了下去。
鬼靈似乎看出了對方的想法一般:“我的。”
在越發晃蕩的船艙之中,他抱起床上的安樂後,借著姿勢將插在旁邊的燈籠拿在手裏。
這是安樂的東西,他記得。暗月流光老老實實懸浮在他身後,如同是遇到了磁鐵一般。鬼靈盯著洛守山,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再一次對上這人的目光,洛守山背後起了冷汗。不是因為怕,而是對方這幅樣子實在讓他眼熟至極。
這幅樣子,洛守山是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