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站在門外，捏訣的那隻手微微顫抖。原本被抹去的傷口，崩裂開，滲出了血水，她都沒有發現。
“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不抗爭？隻要聯合起來，有什麼打不敗的？”
季玖入世不久，並且去的是軒國皇室的暗衛營。雖然平日辛苦，但和外人接觸不多，營裏的兄弟並沒有太多彎彎繞，做任務時和沒有任務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兩麵。
暗衛是什麼？暗衛就是主人家手中的一把單刃劍。在任務中雖然有回旋之時，總歸來說都是直來直往的。要麼生，要麼死。
在這個環境之中打磨了幾年的季玖，見慣了生死，也見多了抗爭的局麵。
困獸猶鬥，不到最後一刻，勝敗不能定論。更何況是生死？
季玖對季揚風的話非常不滿：“如果是族長說的這般，那麼多門派，那麼多族群聯合起來，就是天道也能顛覆！”
“真是個沒長成的孩子。你口口聲聲說的天道，自己可曾親眼見到？你所謂的抗爭，隻會加速自己的死亡。我們不過是在苟且偷生罷了。別說什麼困獸猶鬥，生死關頭是個人都會鬥一鬥。
可你知道要鬥的是什麼？軟刀子磨肉，我們被消磨了太久。去鬥誰？能信誰？誰信你？”
說到最後，季揚風有些聲嘶力竭的意味，他質問著季玖，同樣也在質問著自己。
安樂眼皮直跳，她真沒想到，自己就多次一舉留下的小東西，竟讓她得到了這種消息。
盡管心中有幾分思量，可聽著鳳族族長的話，她還是覺得震驚和後怕。
屋內的話還在繼續，安樂腳下虛軟，都快要聽不下去了。
“要不是那群人要挾鳳族，上一任族長也不會用計讓金瑤離開。多麼驚才絕絕的人物，我族萬年也難出的白凰，就是現在我也覺得可惜。”
識海之中，季金瑤沒了心思去糟蹋那些花草。
安樂聽到的話，她也聽到了。
她震驚不已的看著虛空處，兩行清淚已經落下。
【原來我恨錯了？】
季金瑤心中五味雜陳，恨不得現身質問季揚風。
“可又能如何？還是那句話，天為蓋地為籠。先輩們也曾周轉過，可結果還是那麼個結果。”
安樂捏訣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已經沒了半分血色，傷口處的滲出的紅色和其對比鮮明。一滴血落在地上，兩滴血落在地上，數滴血落在地上。
原本心中的那些考量，此刻安樂覺得可笑的很。
關君白見安樂此刻搖搖欲墜的樣子，心中一跳，剛想要開口就見她放下了手。
季揚風頹廢道：“能如何？不過是等死。我原想著魔族會是一個變數，現在更大的變數卻出現了。大約其他門派都以為那回溯是天道所為，可天道真的會那樣做？真的有天道？”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怕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鳳族族長，季家的季揚風會有這般神色的時候。
“小九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氣，都不願意。我也不願，眾長老也不願！”
一隻顫抖的手，想要拿杯子，卻不慎將杯子打翻。
季揚風麵上有了悲哀之色：“別人都認為鳳族唯利是圖，就連族中的大部分人都覺得族長和長老眼中隻有名利。”
“可我們這幾個和死了沒什麼兩樣的老鳳凰，要那名利有什麼用！”
放冷了的茶水落在季玖腳邊，他如同被燙到了一般縮了縮腳。
季玖終於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族長究竟是什麼讓你們這樣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