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冰不知道程誠在想什麼，她讓亞瑟陪著她看電影，逛街，吃東西，參觀博物館，儼然一副正在戀愛的節奏。
甚至臉上都開始出現明顯得的小女人戀愛的特征了，笑容越來越多，而且是很甜美的那一種。
程冰看在一邊真是又喜又愁，從程誠醒來，她在程家的地位就是一個真正的公爵千金了，連所有的傭人都對她改了態度，從往常的忽視甚至是漠視，到現在的尊敬。
如果一直能這樣，她自然為程誠開心，可是，她至今不知道爺爺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們向程誠的解釋是飛機失事，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爺爺對程誠的態度轉個一百八十度，這讓她嗅到了一股極其危險的味道。
在這樣一個世家大族長大，她不可能一點心眼都沒有。
看著麵前的門，上好的黑色木質，還盤踞著繁雜的複古雕刻。
程誠伸出手指，輕輕扣響。
“進來。”
程誠推門進去，走到程公爵的書桌前，“爺爺，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程公爵抬頭，看著眼前沉靜溫婉的孫女，如拉家常一般開口，“我聽說你近日跟亞瑟關係越來越親密，程誠，雖然聯姻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你們能真的喜歡對方，那我也欣慰了。”
程誠靜了一會兒，抬眸看向程公爵和藹的臉，低低開口，“爺爺，我不想這麼快嫁人，可以嗎？”
“什麼？”程公爵皺眉，似乎是不懂她在說什麼。
“爺爺，”程誠的語氣裏含著晚輩對長輩的撒嬌，“我才二十歲，還不想這麼快結婚，更何況，”她可愛的嘟著嘴巴，“我也不是那麼喜歡亞瑟，我不想嫁給他。”
“胡鬧。”程公爵的臉色很難看，嚴肅中帶著怒氣。
程誠安靜的笑了，“爺爺，女人的婚姻，決定了她大半輩子的幸福，我是您的親孫女，您一點都不關心我會不會過得幸福嗎？”
程公爵眯眸，她說話的姿態一點都不強勢，但是字字都是質問，“程誠，你是公爵千金，這是你該承受的命運，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為了家族，你必須這麼做。”
“所謂家族，不過都是一群旁人的利益，”程誠輕描淡寫，甚至帶著譏誚，“犧牲我的一生，去成全一群我甚至都沒見過的人的幸福，這種事，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爺爺，你讓我怎麼肯呢？”
所謂家族，不過是一群旁人的利益。她字字尖刻，一陣見血，程誠看似溫婉如水不聞不問，其實性情犀利冷銳。
可惜，這些年藏得太深，否則，他未必會冷落她這麼多年，以至於現在這麼靈活的棋子無法完全為他所控。
“肯不肯，你都是要嫁的。”程公爵淡淡的道，言語間的篤定得不容她絲毫反抗。
程誠垂下眸，“既然如此，那麼我會嚐試努力愛上亞瑟先生，也許可以皆大歡喜。”
“嗯。”程公爵終於滿意的點點頭。
離開書房，迎麵就看到程沐走了過來。
程誠頓住腳步，“沐，我想知道，我們這些年來，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程沐怔了一秒，似乎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而且是如此直白毫不委婉，他想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以為，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
程誠笑，那笑容很是明豔，“我一直在想，難道我從來沒有說出來，所以一直是暗戀？”
程沐一貫沉穩的表情頭一次出現了一絲破裂的意思，雖然反應算不上很大，依舊冷靜，但是還是有不小的震驚，“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沒有理解錯吧？她這是在說她喜歡他的意思嗎？
這到底是天大的誤會還是她開了個玩笑，程沐深深的覺得他很茫然。
程誠很理所當然，“我覺得我以前喜歡你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她一副你不可能不知道的表情看著他，仿佛他敢承認她下一秒就會鄙視他。
程沐緩了十秒鍾，終於很冷靜，很淡定的搖頭，“程誠，你果真是失憶了。”
程誠歪頭看著他，依舊是笑著的，“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程誠，失憶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我十分肯定的告訴你，你沒有喜歡過我。”
程誠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看來我真的是暗戀，而且暗戀的很徹底。”
她基本完全無視程沐的否認，就下了結論。
程沐有絲頭痛，這問題他覺得很無厘頭。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程誠的表情有點茫然，又有點失落，“冰很好，但是我不好嗎？”
程沐突然意識到什麼了，“程誠，你到底想問什麼？”
程誠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然後調開視線，看著樓下的花園，一個年輕的女傭人正在喂著那隻程數養的寵物貓。
她幽幽的開口，“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冰說我有朋友，但是她連我受傷了都不知道，像我這樣的身份，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常年出入社交圈，按照慣例，我生病了，也該有很多跟我身份相應了名媛或是公子哥作勢來探望我一番。”
“沒有朋友就算了，連一個追求者都沒有，這不是很不科學的事情嗎？據說我媽咪當初有第一美人之稱我長得這麼像她肯定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自問脾性溫良，有品位沒有怪癖，又有這麼顯赫的身份擺在這裏，怎麼會連一個喜歡我的男人都沒有出現？”
他看著她眼裏清晰冷靜的笑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隨後又抬起頭，“程誠，你說的這麼多，不是已經有結論了嗎？”
她懷疑自己的身份，懷疑她現在的現狀。
“所以，”程誠輕輕的笑，“我才問你，在我失憶前，我們是什麼關係。”
是不是可以合作，或者說，她嗅到了可以合作的氣息。
“程誠，你不覺得，你這麼貿然的來告訴我你的懷疑，不怕打草驚蛇讓公爵大人知道了嗎？”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哪裏來的自信，他會跟她合作。
“我自然有我判斷的依據，何況你不是也一直在暗示我嗎？”